85海的女儿一(1 / 2)
四月末的水尾街,沿街的水果档摆出青椰芒果和菠萝,档主四仰八叉躺在竹编椅上沐浴暖阳,人字拖落地上。街窄人稀,随地果皮污秽不少,淡淡腐败的气味中又混杂丝缕果香。
不远处能听见海潮声,潮润的海风和煦日慈悲地亲吻这片闭塞街区,古旧的居民楼上有人在晾晒棉被,粗布抖出闷钝声响。
晒被的胖阿婶挂好被,瞧见底下走过一个细妹,白衫乌裙梳两条麻花辫儿,正脚步匆匆地沿街走。两根辫子一荡一荡,薄衫透出蝴蝶骨。
阿婶冲下/面喊:“遂女!走得?快!买?去啊?”
少女顿住脚步,仰起一张清凌凌的小脸,对阁楼上的女人说:“唔系啊方婶,去替我老豆看看船。”
胖阿婶挤眉弄眼地朝她一笑,关上窗。
遂?继续朝码头走,时间已经不早,阿爸在屋昏睡不醒鼾声如雷。这几日他隔三差五凌晨才回,晚回必定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出去又不知会人。母亲要照顾妹妹,家里锚在码头一大一小两艘货船总得有人去照看生意。
水尾街不长,街东连着朝云码头,一片开阔。万顷海面和迭起波涛被衬作背景,港口船只拥挤,码头上工人繁忙,袖管裤管统统卷起,忙着装货卸货。卸空的船只起锚远航,又有新的船只进港。
人声嘈杂,船主揽生意的吆喝、工头的斥责此起彼伏,码头工人如蝼蚁,是唯一默不作声往复耕耘的群体。
遂?的目光绕过比肩继踵的人影,看见自家那两条货船安静地停靠在港口一隅,在周遭拥塞的货船和航船陪衬下显得陈旧又渺小。
她正打算走过去,耳畔听见一串叽里呱啦的洋文,语速很快。扭头就看到一位身形雍硕的菲佣拦住码头工人,急切地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工人一脸懵,肩头抵着硕大的方木箱,屈臂抬着,晶亮的汗沿着颌线淌入挂在脖颈的毛巾里。他使劲摇头,比肩继踵的人影,看见自家那两条货船安静地停靠在港口一隅,在周遭拥塞的货船和航船陪衬下显得陈旧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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