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1 / 2)
程墨白注意到,这位“国民政府主席”右手无名指缺了半截,那是民国二十四年,他在中央党部遇刺时留下的旧伤,伤口切面异常平整,只有瑞士产的手术锯才能造成这样的创伤。
“程君在东京时,常去神保町的中华书店吧?”影佐祯昭突然用中文发问,他中文里的东北口音被刻意压制,但“书店“二字的儿化音还是暴露了他在奉天特务机关受训的经历。
这位梅机关长今日穿着便装,但腰间的南部手枪却压出了明显的褶皱,枪套皮带扣上沾着新鲜的车用机油,说明他今天去过下关码头的日军车辆调度场。
程墨白端起红酒,杯底的铅水晶折射率显示这是波尔多圣爱美浓产区的特供酒,专供日本陆军高层,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杯壁挂出一道淡红色的弧线,这道弧线的表面张力异常,说明酒里掺了至少5%的蒸馏水,这是侍应生给出的安全信号。
透过这道弧线,他恰好能看见江世卿的副官,那个满脸痘疤的年轻人,痘疤排列呈现出诡异的北斗七星形状,这是军统行动处特工的识别标记,正死死地盯着苏慕云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一丝贪婪。
“李桑的店里总有些稀见书。”他故意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这个表情经过莫斯科心理专家特训,能骗过最先进的测谎仪,左手小指轻敲杯壁,这是给潜伏在侍应生中的同志发出的信号。“特别是那套《支那经济地理》,可惜去年……”
“可惜去年被烧了。”影佐祯昭迅速接话,他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然暴起,这是服用苯丙胺类药物的典型反应,眼睛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汪精卫。
程墨白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那家书店确实是中共东京支部的联络点,去年十一月被特高课捣毁时,三名同志不幸葬身火海,火场中发现的怀表指针永远停在了3点21分,这是同志们约定的自毁时间。
汪精卫的象牙筷子停在半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程墨白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确认了苏慕云的位置,她正站在留声机旁,这个角度能让她看清全场所有人的动作。
“程博士对货币改革有什么高见?”周墨群突然插话,他西装口袋里插着一支万宝龙钢笔,笔帽上的划痕显示内部机关已被触发。
程墨白从容地从内袋取出镀金钢笔,这是莫斯科特别定制的,看起来与周墨群那支一模一样。“中储券的关键在于准备金。”他在餐巾纸上写下公式,笔尖在“3”字上刻意顿挫,这是告知同志们有3个特务混入宴会。
宴会临近尾声时,程墨白借口解手来到二楼阳台,他故意让皮鞋在柚木地板上发出略重的脚步声,这是给潜伏在洗手间里的同志传递“安全通道已清场“的信号。
月光下,新街口方向突然升起三盏红色孔明灯,灯罩上特殊的蜡染工艺让它们在燃烧到300米高度时会自动解体,不留下任何证据,他刚摸出袖扣里的胶片,胶片边缘的锯齿状缺口显示已经拍摄了9张照片,还剩最后1张的容量,身后就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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