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色熟水二(1 / 2)
梁照儿扬着一张俏脸,高声说:“这位大哥,您这话可就没道理了。燕来楼是扬州城里最大的酒楼,若是连奴家这区区小摊都比不过,岂非砸自己招牌?”
她抬手舀了一勺香饮,又道:“您若瞧不上奴家的,旁边还有其他摊子,大可以去别处瞧瞧。”
这番话十分推让,一旁同行的小贩也替她愤愤不平道:“你这馋獠,喝了不要钱的还要嚼舌根子,想是个貔貅托生,只进不出的!”
那男子闻言羞红着脸跑开了,引得众人一通嘘声。
书生从书局回来瞧见的正是是梁照儿跟客人理论的这幅场景:她站在树荫下,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撑在坛子上,另一只手握着长勺,双唇一张一合。
梁照儿不算本朝所崇尚的风流人儿那样白净瘦弱。她一身小麦肤色,手臂因着经常干活有一层薄肌附于骨肉之上,整个人也比以含胸为美的女子更显挺拔几分。
书生瞧着她鼻尖沁出的汗珠哑然笑了笑,等人散得差不多了,他抱着怀里才买的书籍上前道:“娘子这香饮可谓货如轮转,不知还有没有余下的让我也再一饱口福?”
梁照儿从身后变出一碗紫苏熟水,一眨眼留下两抹水盈盈的眼波在空中横流。
“郎君方才那般说,奴就暗自揣度着您的心思,特意留了一盏等您回来吃。只可惜不知郎君姓甚名谁,不敢多打搅,只好在此痴痴地等了!”
这一番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却叫人听了舒坦。
“在下不过寄居在建隆寺赶考的一破落秀才,哪里值得娘子这种玲珑剔透人挂心。”书生望着面前深紫色的茶水从善如流道。
梁照儿浅笑回说:“这是哪来的话?秀才老爷识文断字,咱们这些人敬着还来不及呢。”
书生饮毕,又从兜里掏出三文钱放在桌上,可惜道:“明日进了考场,便喝不到这有滋有味的熟水了。”
梁照儿心中一紧,不着声色地问道:“明日就发解试了?”
那书生点了点头,随即抱着书往寺庙里走。梁照儿想到自己从前高考时,全家人齐上阵送她去考场,而面前的男子只身一人,或许是出于读书人的惺惺相惜,她开口道:“奴家在此遥祝郎君金榜题名!”
书生回头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脚步轻快地朝寺里去了。
关大娘帮着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驴车上边赶车边问:“方才那书生说明日发解试,试院门口人多,不如去那儿再摆一天?”
梁照儿摇了摇头,“明日下场人虽多,可考试的学子必定不敢乱吃东西,以免在号舍里闹肚子,卷子上被盖上屎戳子平白误了考试。”
更要紧的是崔璋也会参加此次解试,若是因为她在门口摆摊到时候产生什么蝴蝶效应,害崔璋没考上的黑锅扣在了她头上,那才叫得不偿失!
“那就不去了?”关大娘望了望身旁的坛子,心有不甘道。
梁照儿也掂了掂手中的荷包,把心一横说道:“等三日后解试完了再去,考了三天人都饿虚脱了,哪里还顾得了旁的。”
她还是舍不下白花花的银子,今天一上午就赚了两百多文,除去成本还能赚一百五十来文。等到解试结束,重要情节走完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驴车驶到了明教巷口,关大娘先叩了贺家的门,朗声道:“贺家的,车还是老样子给你卸下来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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