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2 / 2)
“公子,您的茶。”小二轻手轻脚放下茶壶。
先生抿了口茶,继续道:“彼时突厥大军眼看就要渡过长江,兵围鄂州!圣上忧心如焚,急问身侧国舅??便是如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丞相??可有退敌良策?”恰在此时,一队持刀衙役肃然行过茶楼门口,堂内气氛陡然一凝!几个胆小的听客瞬间变了脸色,一人更是惊慌失措地夺门而逃。
吴昭音眸光一闪,低声对珠儿道:“跟上!”珠儿会意,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下楼去。
说书先生似笑非笑,环视众人:“诸位莫惊!若非严相运筹帷幄,咱们梅州的吴县令??吴淙言吴大人??又岂会‘天降’此地,为咱们修堤筑坝,安民造福呢?”这话语似褒实贬,意味深长。
堂下立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议论:
“修堤安民,那是吴大人自己的本事!”
“嘘!你听不出弦外之音?想掉脑袋不成?”
“吴大人这般能臣被贬来此,是朝廷的损失,却是咱梅州的福气啊……”
“福气?只怕这福气……长久不了啊!”
先生见议论渐起,抓起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
“严相当时对圣上拜道:‘陛下,事急矣!臣以为,当迁都避祸!’圣上又问右列的前丞相:‘吴爱卿,你意下如何?’那位吴大人回禀:‘陛下,臣恐迁都动摇国本,涣散民心,更于战局不利!’圣上追问:‘那何以破局?’吴大人答:‘当速召天下义勇,再遣良将节制江西、两广之兵,驰援鄂州!’”
先生折扇“唰”地展开,扇面微摇,再次压下议论:“诸位可知,圣上最终派了哪位大将前去力挽狂澜?”
“莫非……还是严相?”有人试探着问。
先生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奇就奇在!这位严相在后来战事中,竟也展现出不俗的韬略。蒙军虽勇猛,却不知何故,在战事胶着之际,孛儿只斤竟突然下令撤兵,仓皇北归!圣心大悦,加封严甫申为少师、卫国公,右丞相兼枢密使……”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悄然来到吴昭音雅间外,附耳低语:“小姐,夫人急寻。”
吴昭音端起微凉的茶盏一饮而尽,眸中寒光一闪即逝,旋即起身:“走!”主仆二人如一阵风,迅速消失在喧嚣的茶楼与灼热的市集之中。
归家路上,树影婆娑,蝉鸣聒噪,却显得有气无力。
“小姐,方才那说书先生讲的吴大人……就是咱家老爷吧?”随行的小厮忍不住问道。
吴昭音脚步微顿,轻轻“嗯”了一声。无边无际的回忆,裹挟着刻骨的恨意与冰冷的现实,瞬间将她淹没。
祖父吴淙言,当年庙堂之上,力阻迁都,主张抗敌。严甫申表面欣然领命,实则恨毒了祖父!事后,他更变本加厉地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借“变法”之名残害忠良。即便祖父拖着年近古稀、病骨支离的身躯亲赴前线劳军,也丝毫未能消弭严甫申的毒恨。
四年前,在严甫申及其党羽的构陷谗言下,祖父被罢去相位,一贬到底,发配到这被视为流放之地的荒僻梅州。从此,朝堂之上,唯余严党独大。
梅州??南粤烟瘴之地,湿热荒凉,自古便是罪囚流放之所。
离京那日,祖父带着寥寥几个家眷、仆从,挤在两条破旧的小船上,顺流南下。烈日当空,酷暑难当。岸上劳作的农人倚在树荫下歇息,好奇地打量着船上那个汗流浃背、狼狈摇扇的清瘦老人。无人能想到,这落魄老翁,曾是位极人臣的状元宰相。
更深的伤痛紧随而至。抵梅第一年,父亲吴涵之便因水土不服,缠绵病榻,最终药石无灵,撒手人寰。
那个风雪漫卷、湿冷刺骨的冬日,灵堂之上,九岁的吴昭音坐在冰冷的门槛上,哭得撕心裂肺,任谁也无法劝慰。小小的身躯里,承载着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巨大悲怆。
宾客往来,叹息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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