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与君酌五(2 / 2)
“阿曾别打我!”他捂着脑袋往后缩了两尺,“怎么说咱俩也是有过生死之交的情谊,你就饶我这一次。”
生死之交……顾曾哽了一下,眉心硬生生缠上一丝悄然的柔软。
她倏然意识到,何止是生死之交,他是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在,西北、西南还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子,而她自始至终,连个“谢”字都没说过。
然而她该说的。
纵然心底的落寞来得十分不合时宜,顾曾几番犹豫,终是站起了身。
玄甲随着她伸展的双腿一节一节笨重地展开,发出“咔嚓、咔嚓”的金石摩挲之音。
心境使然,此刻在这狭小的马车中,她有种顶天立地的伟岸,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仿佛下一刻便要持剑出征。
程?痴怔了一刹,几乎是仰慕地望来。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他兀自呆愣着,顾曾却倏地向前一个迈步,铁靴触地,发出一声重重的沉闷,而后她膝间一弯、从不弯折的脊背也跟着低了下来,已单膝而跪。
“啊啊啊啊阿曾,你折煞我!”程?被她吓得半条魂都没了,“我是同你说笑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快起来。”
他大惊失色地抬手托她,却在碰到她的那一刹不由自主的浑身发麻,顿时忘了喘气,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她双瞳剪水,呼吸近在咫尺,他的视线扫过她微蹙的眉心,再稍稍下移,便可耻地落在了她微启的唇上。
朱唇若蔻,吹气如兰。
程?的喉咙情不自禁哽了一瞬,而后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死了??她就这样跪在面前,他却满是别的心思,满是夜夜梦回时那些让他痴迷又不可宣之于口的渴求。
“阿曾,”他几乎快哭了,颤声道,“你别这样。”
这和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分别?
顾曾埋首至胸:“二公子,先前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机,西南的事……多谢相助。”
她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随行羽林军齐整的脚步声中,可在程?耳中却堪比黄钟大吕,顿时令他羞惭无状。
她如此义正辞严,而他却在胡思乱想。那些事,那些肮脏的……光是在脑中过上一遍,都是玷污了她将军之名。
程?决定回家后自行在佛堂前跪上一整晚,当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轻声道:“这个么,不用谢,小宸王也早就谢过了。”
他没指望她这般高傲的人能向自己低头,再说,也担待不起。他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正人君子,甘愿入险也只是为救她罢了。
顾曾抿了抿唇,低声道:“别人我管不住,但二公子于我的救命之恩我自当报答,于此立誓,若你以后有性命之危,我定全力相助。”
眼见她又将身子弯低了几分,程?劝不住,一急之下竟也扑通给她跪下了。
“阿曾,我求你起来吧。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你何必如此放在心上?我一定好好惜命,尽量这辈子都不劳烦你行不行,你再不起来我今晚可就要做噩梦了。”
本就是他自作主张,是他心甘情愿,如今要她这么高傲的人对自己摧眉折腰,这可比要他死还叫他难受。
顾曾仍是一声不吭地跪在那里,柔和的光落在熠熠生辉的玄甲上,打亮了她一半身子,几乎有些晃眼。
得到程?的答复,她怔了晌久,方叹了口气:“也罢。”
二人这才饶过对方,回到原位坐好,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顾曾悄悄将脸扭到暗处,低头扫着自己的脚尖,忽然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果然,人家根本不稀罕她一句别扭的谢谢啊。
他一辈子都会平安顺遂、衣食无忧,根本不会有什么需要她来救的时候,也根本不需要她,她便也不用再和他有什么瓜葛。
很好,免了许多麻烦,就此两清罢。
“两清。”她无声地念道,一时间竟觉眼前一片漆黑,茫然无措间,仿佛有光渐渐褪去。
她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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