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扑火(1 / 2)
江南的雨并不时时刻刻连着下,跟着徐卫没走成的亲眷住进徐宅,檐角淅淅沥沥。
除却一墙之隔外泛起的酸水味,景致的确很雅。
“戚均”自还有应酬,钟锦在廊道上脚步微顿,抬手按了按胸口,把闷在那儿的恶心压下去。
“大、钟掌柜,”万刻发钻雨而入,收了伞,水印擦了一地,“县里属下绕了一圈,柳源河堤比城墙处低了一尺半,水一时半会掩不进来,倒是永定河穿城而过那一支泡发了一排墙根,说是时兴的一种空鼓楼,底下挖空了,再泡会儿准塌。”
徐宅的客房与内院隔着一小丛竹,搬家伙什的声音呵三吆四。看来这位徐县令还想着溜。
钟锦揉着虎口穴位,往客房走:“避开徐卫,支会一声吴主簿。你是泗汀人?”
“呃是。”
这张永远写着“何时放衙”的脸微微一僵,钟锦已推门:“十年前那场水涝退后,泗汀满地残垣,能看出隐患不稀奇,就这么和吴主簿说吧。”
回头见万刻发抠手,眼角微弯:“紧张什么?等此事终了,断不会再叫大人演戏。”
万刻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出去了。
“他是害怕,不是紧张。”
人走出视线,屋里浑似不存在的简梨僵硬开口,两手仍然维持着怀抱婴孩的姿势,补充:“和我现在一样。”
这话被杀人不留痕的简大侠说出来实在是诡异,更何况一支蜡烛都不点,暗的。
钟锦俯身时一股恶心劲翻涌上眉心,想缓和关系的半句揶揄卡了一下,说不出话,只能作算。
“五皇子伏诛时,和他与吴鸿鹄一样被昔日好友卖过一刀的不可尽数,而后朝堂局势拨盘换面。我瞧着这么像井绳?”钟锦摆手,支着身子去解救这辈子没与活人亲近过的大侠??可那小孩不是死的么?
触到鼻息的手指一顿。
“这个还有气?嗯……竟然是睡着了。”
脏兮兮的薄布里头,小丫头就这么和另一具尸体安然相卧着啃手。不知是不是被陌生气息惊扰,钟锦微热的手指刚刚触到她脸,那带着涎丝的指头掉出来,打到简梨胸襟。
这位倏地一抛退后。
钟锦赶紧去接,几息后睡懵饿晕的婴孩睁圆大眼,泪水积蓄足够,然后哇呜大哭。
“走。”简梨如临大敌,抬腿拽她,“去哪。杀谁。抢劫粮仓要么。”
钟锦竟然从这毫无起伏的话音里真听出怕,来不及奇,已被迫把小丫头丢榻上:“来人!”
亥令墙上探头,钟锦朝他打手势:去找孩子她爹!
自偏门出去,墙角沟槽水流湍急,流民不敢聚在府衙边上,胆子大的抱臂蹲在街对面,乌漆嘛黑。
很难相信,方才死在堂上的女人就是从这堆人里随便揪出来的青楼女,丢掉她孩子的妈妈还挤在那肮臭巷子中,啃着抢到的饼往这儿看。
钟锦偏过视线。
“有几尾九千岁,陛下疑心真重。”
话音未消,边上人已扯低帽檐。
“做什么?”钟锦生怕那丫头的魔音给人震傻,简梨却燥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戚氏掌柜被洞庭商帮跟踪,打一架。”他思考了一下,没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跃上房梁。
钟锦扶额。
阴影里淡去人,一刻钟后三位大内高手缺牙断骨被丢到霍缘鸢院前,简大侠才抖掉浑身鸡皮疙瘩,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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