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荒年(2 / 2)
“淮阴靳衷,攀附钟飞令一党,私自泄露军器图纸,助其谋反,你可知罪!”
她一哂,艰难地眨了好几下眼,被拖出时膝盖磨破了皮,刺激她适应光线。
“说我攀附,我认。”窦岐立着,但手上没有刑具,钟锦肩头微耸,继而笑出声,“可说我谋反哈哈哈……”
“窦大人啊,咱也不是第一回见了,上次我被宣王逼出大理寺你都不记得了吗!”她眉梢挑动,哪还有曾经高堂上翻云覆雨半点风姿,那双雾一样的眼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狂风暴雨,“早点判吧窦大人,大家都解脱。”
窦岐的手不自主搭到针包,神情不甘。屏风后立刻出声:“靳大人此言差矣!”
“小靳大人是械道奇才,只是为党争所困罢了。”冯久把这出戏唱完,缓声,“可这天下到底还是圣上的天下,不是靳大人自己说的么,冶阁中人,只跪天子呐。”
烛光中,她凉凉抬起眼皮。
自大理狱出而毫发无伤者,古以罕见,自窦岐手下审讯三日而无罪者,前所未有。指尖被咬出的血口已干涸,钟锦垂手走出大理寺的门,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冯公公遥遥瞧见了,回身离开。
做陛下的纯臣其实很简单,只消将各党各派完完整整得罪一遍,你就只剩下一颗难测的君心。钟锦顺着皇建帝的心思走到这一步,再往前??
阴雨连绵后第一个艳阳天,街对角那辆马车挂着宣字灯笼,一只手伸出帷帘。
唤狗一样的动作。
她呼吸间戾气未掩,一步一拐,靴履磨地的每一瞬似乎都有一片叫做尊严的东西哐当碎地,直到仰起头,将自己脖颈送到那只手中:“殿下……嘶呃!”
马车因她栽入剧烈晃动,未完全养好的手臂再次一磕,钟锦痛呼出声。紧接着人被莫上麟锢进怀中,气息分明不稳,话仍强装快意。
“自此你我为宿敌,钟锦。”他头一次直呼钟锦的名字,将身体感受到、实实在在还活着的少女和钟府那座牢笼撕扯开来,仅仅是她自己,“三日江南水患得报镐京,靳衷唯陛下马首是瞻,得授都水清吏司员外郎,亲赴淮阴。这个投名状你可满意?”
沉重的脑袋搁在莫上麟肩头,暴露在无数耳目下的车厢有一种白日偷情的疯/感,钟锦笑了一声:“我没说要宣王复职,随行督管河防。”
“那是本王附赠的。”这个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各自不正常的心率,但谁都没问,谁也没说,莫上麟从未料到自己会真真切切生出一种怕,好像多说一句,怀里的温度就是泡影。半晌,只是揭掉面具,替她擦拭干净苍白面容:“先把药喝了。即刻启程,你那新主子真是把阁下往悬崖上逼。”
钟锦随他说了。
临近农忙,水患干系国计,随行官兵已先行一步。马车往城门去,无数刺探的视线被阻挡在帷幔外,莫上麟喂人吃药时将一点汤渍溅到了钟锦衣襟,那边摇头:“给我一口粥。”
倒映在帷幔上的影子就变成一个暧昧跪姿,莫上麟刚刚给她吹凉粥,眼前人已经合上眼,微微张口。
莫上麟俯身。
带血的手指就抵住他心口,听见极孱弱的声儿:“……收下了。”
莫上麟愣神,感觉到什么东西从万年孤凉的心尖滚落,回音勾起倾山灭地的雪崩,猝然想将她囚于只有他二人的世界。
往钟锦口中塞了一颗饴糖,他带着糖渣的指腹轻轻划过那瓣薄唇,指尖力道让那唇珠微微泛红,然后偏头,吻去指尖蜜糖。
“阿锦,你知道我是怎么求父皇速速处决的么?”
他笑了一下,没有声音,但是很真。
“我说,本王恨死你了。”
钟锦不爱让人照顾,奈何身子骨实在是软,一睁眼被老鼠啃过的手指又给包扎成了一个僵硬但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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