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荒年(2 / 2)
“让庖屋这两天备着,侯爷叮嘱过有一个叫靳衷的大人,若亲自到府上不能怠慢……”
“大夫人!”庄夫人眼皮一跳,听外门报,“靳大人登门。”
府邸今夏的草木一棵没少,就是被连日雨水浇到打蔫,估计好一半要活不成了。
庄夫人急行而出,觉得满地绿叶甚不精神,就听见声儿。
“本官瞧着挺好,那边那颗还该再浇点水,呦??”风和雨将话里的讽刺吹得模糊,钟锦略一拱手,“夫人,没打搅吧。”
庄夫人噎住了。
放半年前,先声夺人她是惯会的,此时骤然接客又被抢了话,不由得讪讪:“自然没……”
“那便好。”面皮下的人儿冷笑,却借着一张皮熟练演示过心绪,只一二句话便哄到庄夫人心尖,活脱脱一个讨人欢喜的小公子,温声,“本官便是来给侯爷贺个喜,既然侯爷还没回京……”
庄夫人终于找到机会似的,邀:“还请小靳大人赏脸吃一顿便饭。”
钟锦谢过。
驱散人,洁净靴履在石板路上踏出水,好像雪化之后的残骸。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终于走到这一步,下手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屋看一眼,门已推开。
潮气扑面而来。
“……找不到了,找不到。”极鲜嫩的鹅黄色撞入视野,裙摆没入斑斑霉迹,其实钟锦早听说自己那混账哥哥被打发出城,花禾溪不会侍奉自个儿脸以外的事情,可血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喉头涩了一下。
“娘。”
花禾溪手一顿,震震转头,钟锦揭开面具。
门未合,雨丝卷风而入,钟锦裸露在外的脖颈到后背一片寒凉,花禾溪却比她先打了个寒颤。
“我不认识你,我,”手指骤然松开,她一把扯住宣纸丢到钟锦身上,发病,“挡禾溪的光了,出去,出去!”
钟锦微愣,手无意识把那张纸捏成一团,然后人就被半寸长的指甲掐痛,跌入雨中。
“呵呦三姨娘又发哪门子疯!今儿个饭不想吃了是??小靳大人!”
“嗯?”钟锦转头,神色登时诡然。旺福媳妇一句话卡在嗓子眼,踉跄连退三步。“你、你,六小姐,你回来了。”她猛地想起那日威胁,人却已大乱,“素衣圆袍,袖口纹着银竹子,不可能,靳衷、钟锦……”
一声雷轰。
骇人的轰鸣自天际压城而来,身后是失智者骄蛮驱赶,眼前是嬷嬷张嘴凌乱。钟锦忽然就觉着荒谬,纸伞下一双眸子在雨幕里凝起雾,然后化开,清明,留下抛却一切后纯纯粹粹的疯。她笑了一下,一步一步缓身上前,倏地单手抄住那张脸,手指近乎追忆的在早已消失的红痕上虚抚而过,细心雕琢过的拶子如约而至。
她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力气,攒住细绳的手却突然顿住,扯起嘴。
伞已经掉了,雨水将发黏在面颊,她感觉到躯体主人残留下来的畅快恨意,低头,闭了闭眼。
“开个玩笑而已,嬷嬷。”松手,钟锦缓缓起身,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喉咙,仰面后退,“这雨下得真好啊……去找庄夫人吧,告诉她,今晚的饭好好享用。”
熟练朝偏门走去,身后拶子掉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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