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甚嚣尘上(1 / 2)
雨连着下。
从夜至清晨,又落过了一个白天。
天都没有变。
有什么声音和雷轰混在一起,很吵。
“嘘!”
一个尤为聒噪的斥了一声:“去,要闹到别的地方闹去。”
人进进出出,没安静。
半晌,这声加重了力道:“滚啊!盛盛盛,盛了一天了,人盛悠说话了吗,陛下说话了吗。”
很明显是六爷,他差点把“本王”二字脱口而出,噎了下,骂。
“老子让你们闭嘴!”
钟锦眼皮儿挣了挣,终于张开了。
瞳孔里就撞进一群七八舍的同窗,在莫白泽一声声“没醒”“晕着”“烧死了”里和她大眼瞪小眼。
大伙反应过来。
六皇子拦不住,人眼看就要挤到钟锦面上,房梁忽倒挂下来个人,手中竹筒一转。
钟锦双眼猛缩。
一息,两息……
简大侠打不开保险栓,把千面莲丢回榻上。
她咳出一口不知是血是气的东西,然后喘着,清醒了。
“靳公子。”
大家都知简梨脑子不正常,被这么一吓,竟然更恼:“靳公子智冠冶阁,盛家贪污辎重陛下举棋不定,多犹豫一分漠北便危险一分。”
为首的激愤,顶着头顶那杀气又往前走了一步,道:“我等愿以靳公子为首,跪促圣上决断!”
后面浪一般喊起来,风哐哐拍窗,把支窗棂的棍子都震下去。
“哎呦还逼宫,当本王不是王……”莫白泽抄家伙。
钟锦一把按住他那鞋拔子。
沉声:“哪位给个解释?”
她面色差,人皮就更透不出活气,微哑中拖着黏而慢的鼻音,竟生生唬了众人一下。
然后找到主心骨般爆发出怒斥。
缠着纱布的手就勉强摸到药碗,往下一拨。
碎裂声和着几近窒息的咳嗽,吓灭了这群小子。
没有人敢在说话,半晌想起来拿药倒水,钟锦才就着戚子夜手中的茶盏里抿了一口,把血腥咽下去。
然后抬眼。
“盛家,肃州幕。”她声儿实在不大,无波澜的语调却莫名骇人,好像一把刀在石头上日复一日地磨,终于露出锋,“供给漠北军、西府军十余载从未出错。皓京也前后运往漠北八十余车粮草军械,上头的战甲,诸位大多都见过。
“二殿下靠这些东西一路势如破竹。”她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去,被瞧到的人都思绪一滞,没发现她撒了谎,“你们谁来说说,天塌哪了。”
戚子夜很适时地把窗户都推开了,雨卷着落日时分没有温度的风,飘了进来。
凉气吹散屋里的闹意,钟锦偏头。她竟然昏睡了这么久。
这么久,足够肃州一路“突然”出事。
皇帝刚刚决计压下军器监细作,竟在此时成了风言风语里的定心丸。
谁能料到……
她心踩过圆木,咯哒了一声。
莫上麟真料不到么?
能让这帮学生闹成这样,冶阁众司业阁老果然都奉召入了宫,钟锦给出的法子也简单。
不听风是雨么,那就去京城里找当官的问。
六爷痛快地帮了这点小忙。
临走却被钟锦扯了一下,凑他耳边:“谁先在冶阁散的消息,莫兄能查么?”
莫白泽脑子轰了一声,点头就跟捣蒜似的。
六七舍自然不能放出去,不过他们点了西府军大将军的小爷许颂作证。谁都瞧得出来,这质子他当的憋屈,和皓京的世家貌合神离。
钟锦裹着披风打帘进酒楼,先被桌子的长度吓了一跳。
人就被莫白泽拉到主位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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