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华山畿3(1 / 2)
一脚跨入门内,天攸地黑了下来。
这么说却也不对,哪怕谢行尘在楼外磨蹭了半晌,也才刚过午时,日头正当中悬着,亮的很。这小楼连窗纸都未糊,雕花木窗也挡不掉光去,怎会骤然黑了天呢?
而且这片黑暗甚是古怪,全不似忽阴了天或是在夜里一般。倒像是跨进门的一瞬间叫人紧捂住了眼,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浑黑一片。
刚从尚有些灼目的日光中走来,下一瞬便直直撞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导致谢行尘踏入小楼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瞎了??
回应他的是“嘭”一声重重合上的木门,好悬没给他鞋子夹下来。
“嘶……”他紧收回脚来,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原以为是还未适应过来,便抬起只手来凑近面门,翻转着手面,企图瞧出个形来。
不过,他很快便觉出不对劲来了??
他娘的他不会真瞎了吧?!
谢行尘五感极佳,目力自然也甚佳,哪怕是连点豆大光亮都没有的夜里,也不碍着他瞧见事。
可到这楼里都缓过半晌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周遭一切皆如泼了墨般,欲将来者尽数吞噬殆尽,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左右连个指头都瞧不出来,谢行尘缓缓挪出几步,翻手抖了张符出来。
正当他欲念诵咒文催动符?时,远处无边的黑暗中,忽地冒出撮豆粒大的光亮来。
谢行尘夹着黄符的指尖一顿,把刚要出口的咒文又咽了回去。
所谓符?,乃习懂方术之人将法力附于物上,所附之物不单是符纸,诸如纸绢甚至木石一类皆可为用,只是威力稍弱一些。所绘似字非字之形为“符”,而凡人若欲催动符?,必诵念可解或不可解的“咒”,否则符?便跟张废纸一般,发挥不出任何效用。
未曾念出咒文,指尖那符?自然一点也没动弹,软趴趴垂下。谢行尘没管手上那黄符,身形略微一顿,朝那点光亮看去。
单瞧着那豆火,他那没什么墨水的脑海里先冒出个词来??
飞蛾扑火。
那一星萤火甚是古怪,悬于黑黢黢稠墨中,好似以趋光的本能,专为引人向那处走去。
不过谢行尘最不缺的就是胆子,辞典里全然没有“怕”这个字,连点犹豫都不带有,直接抬步朝那豆火而去。
这位仁兄可甚是自信??管他什么神鬼妖魔扑火飞蛾,反正自取灭亡肯定不会取到他头上。
况且此处也算得上敌明我暗,总比举束火光生怕旁些东西瞧不见他要好。
也算是可喜可贺,至少他没真瞎了。
发觉自己眼神仍旧好得很,谢行尘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虽是黑暗,但别的不说,这小楼还挺凉快。
现下已过小暑,虽还未到三伏天,暑气却已盖不住了,尤其是正午,头顶一轮圆日,同在蒸笼里一般,稍有些大动作,衣衫便要被薄汗沁透了。
这楼立在没个阴凉的平地上,却甚是凉快,刚好用以消暑。
谢行尘自外头燥人的天而来,忽而到此阴凉之处,倒是舒服的紧。
但很快他便觉出不对味来了。
这楼多半同他命里相冲,舒服也只是片刻的事,尚未走出几步,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呸!这鬼地方也忒冷了!
刚进来之时尚且还好,可一旦呆的久些,最初的凉爽便陡然化作阴冷,似是平地刮起凛风,透出股邪乎味来。
冷气贴着脚底而来,一路窜上脊背,恍若冰凉的虺蝰爬过,叫人蓦地惊出身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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