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火化(2 / 2)
沈长风眉心缓缓蹙起,正欲上前见礼,李婕宜左手一扬,右手将马鞭搁下,玄色大氅在空中画出个漂亮弧线,撂下一句话:“卫队回避,别吓着了人。”
护卫长应下,李婕宜忽略跪了一地的人,径直走向马厩。
初七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一双乌皮翘头靴停在了眼前,有个清凌凌的女声和他讲:“起来吧。”
初七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主动挑衅的事被李婕宜知道了,面对沈长风他没半点畏惧,但被李婕宜眼神一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后背开始冒汗了。
对面默了半瞬,放缓了声音:“抬起头来。”
他依言将头抬起,仍旧垂着眼帘,但余光感觉到她在很认真地看自己,初七渐渐不明白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能清晰嗅到风沙的气息,那是阳光和劲风的味道,她不像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公主,倒像是大漠里自由翱翔的鹰,和海东青一样,迅捷有力,势不可挡。
初七本就不经看,更遑论被李婕宜这样风姿绰约矜贵不凡的女性长时间打量,脚跟不自觉地想往后退。
李婕宜忽然说:“你的耳珠子真好看。”顿了顿,她话里带了笑意,“你也是。”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莫名觉得她刚刚这样说的时候是想伸手捏捏他的耳珠子然后摸摸他的头的。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以前大黄刚被捡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软糯糯的狗崽憨态可掬,小心翼翼躲在门柱子后,好奇地撩起眼皮朝外偷望,它偷偷摸摸以为没被人发现,殊不知尾巴都没藏好。初七下意识瞟了眼身后,尾巴,我的尾巴藏……不对我没有尾巴,嗯?不对,这个比喻不对。
长公主只是夸耳珠子好看然后顺带赞了一句,客套罢了,自己在乱思乱想什么?
初七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难为情,脸上不可抑制地热了热:“长公主谬赞。”
周围人纷纷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虽没放在明面上讲,但大家都知道李婕宜早年间入幕之宾中最常见的便是这类才貌双全的士子。
周二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姗姗来迟的陆清晏,小声道:“嘶……噫~?哇!这下初七至少少走十年弯路啊。”
陆清晏刚传完信儿,气都没喘匀,听周二这样讲,一口气没上来,连呛了好几声。
沈长风那帮拥趸大多是皇亲国戚,若论起来李婕宜也是自家长辈,那几个后生没忍住露出诧异又尴尬神色,不敢看沈长风脸色,纷纷低下头去。
沈长风忍得额间青筋如鼠乱窜,后槽牙快咬碎了,李婕宜那些事没人敢和他提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或不在乎。他难堪又生硬地唤了声:“母亲!”
这声意义非常明确:请不要当着儿子的面物色面首,尤其那个人和你儿子年龄相差无几。他接受不了妻子心里和初七余情未了,更接受不了有朝一日要叫初七做爹。
李婕宜缓缓挪开了目光,才注意到沈长风似的,上下将他望了望,喉咙里嗯了声。
沈长风还未松口气,又听到李婕宜问:“这是要比试骑射?”
沈长风正要作答,却发现李婕宜早就将脸转回去了,这是问初七的。
沈长风额间的青筋又绷紧了。
得了回应,李婕宜颔首,挑起个意气风发的笑:“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这样好好跑过马了。”
侍从即刻将她的坐骑牵上前,那马儿通体漆黑如墨染,四蹄纯白似新雪,琥珀金的瞳孔泛着圈墨纹,比富贵之家豢养的骏马竟高了足足一个头,龙筋虺脊,铜鬲铁肋,行动间尽显威仪,显然是头神勇非凡的战马。
马厩中的马儿见了这乌云踏雪,皆尾鬃低垂,环行避让,众人啧啧称奇。
李婕宜摆摆手:“既然要比,就得和他们用一样的马匹,踏雪跑了这些日,让她下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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