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春日宫宴(1 / 2)
众朝臣虽都在忙着说话,但总有几个机敏之人,时时刻刻盯着淮王可能出现的方向。
是以裴敛刚走近水云台,就有人跪了下去,紧接着,一众朝臣官眷跟着乌泱泱跪了一地。
裴敛银冠冷面,身着青黛色长袍,腰间束带,以蟒纹和田玉带钩相系。袍边鎏金缀边,在日光下闪着厉光,矜贵疏冷,令人不敢直视。
众朝臣及家眷纷纷叩首行礼。
朝中大臣日日上朝,对裴敛自是熟悉。
裴敛看似宽和,实则果决干脆,雷霆手段从不心软。正因如此,大俞先皇崩逝后他才能迅速止住动荡,坐稳代政王的位置,恢复往日大俞的安宁。
除却那几个天天将纲常伦理挂在嘴边的老顽固言官,其余人对裴敛可谓信服。毕竟先皇昏聩,朝中之人本就不满,能迎裴敛上位于他们、于大俞而言,乃是大幸。
奈何老言官们当年也是桃李天下,百姓之间多有追崇者,未免黎元生乱,才有了姜泠这桩例外。
否则以裴敛的性子,绝不可能受制于人。
但朝臣家眷却是第一回面见代政王,说不尽的期待与好奇。
女眷常居府中,对朝堂之事自是不清,只听闻这代政王俊朗非凡,出类拔萃,便忍不住要抬眼去瞧。
方才在背后诽说姜泠的官眷平日里尤为多舌,爱争风头,不等裴敛入座就迫不及待抬眼去看,谁知这一眼,却吓得她抖如筛糠,整个人都趴了下去。
不知为何,裴敛走到上,却不入座,只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漆黑阴沉,于她抬头瞬间,如一柄冷剑直刺而来。
她战战兢兢不敢再抬眼,却感觉到头顶那束寒凉视线仍未挪去。
众人跪地许久,也渐渐觉出不对来。
姜泠余光瞥见那片青黛色袍角,微挪了挪膝盖,试图让自己跪得更舒服些。
左侧衣袍微动,似是朝她看了过来,随后就听裴敛说道:“都起身吧。”
声如寒霜,淬着明晃晃的冷意。
起身后,姜泠奇怪地看向裴敛,就见他也正瞧着自己。
那眼神耐人寻味,似是恼怒,又似失望,她看不太懂,心道大好的春宴也不知是谁人惹了这尊大佛生气。
转开视线,她朝众人看去。
除却几个稍年迈些的老臣仍在盯着她,众人的注意力皆已不在她身上。她心中了然,想来锲而不舍盯着她那几位,便是她今日这场戏的看客了。
而其余朝臣及家眷眼神黏在裴敛身上,喜笑颜开。
男子无论老少皆是满眼敬畏,年老些的官家妇忙着与自家女儿交换神色,如花年纪的官家女羞红着脸,眸中春光荡漾。
姜泠再次看向裴敛。
虽说她不喜裴敛,可公正地说这张脸确实引人神往,闺阁女郎面对他心怀畅想也合乎情理。
裴敛察觉到她再次投来的目光,正欲开口,却见她右侧位置空着,便唤来朱言问道:“觅云人呢?”
朱言赶忙说道:“老奴这就让人去瞧瞧。”
可刚走出去几步,就见苏觅自水云台下款款而来。
女子柔美,桃红衣裙衬得腰肢盈盈一握,面白唇红,珠翠绕身,如盛夏荼靡,绚烂惹眼。
她行至水云台中央,环视一遭,这才羞赧轻笑,朝着裴敛行礼:“王爷恕罪,觅云初来宫中不识路,走岔道耽搁了。”
声音娇俏可人,藏不住的欢喜。
裴敛看她一眼,颔首道:“起来吧。”
苏觅云轻点下颌,欲往裴敛左侧空位而去,走到半道却被朱言截住,引她往姜泠下首的位置看去:“苏女郎的位置在此处。”
苏觅云诧异看向裴敛,却见他并未瞧自己,众目睽睽,她不好停滞太久,只得不甘不愿地入了座。
她路过姜泠案前时,自是仔仔细细将姜泠好生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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