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偏袒(2 / 2)
出嫁前,不仅新娘子熟悉各种事项,新娘子的贴身宫女亦得潜心进修有关闺房的种种事宜。
三喜擎一盆热水进来,置于架子上,自行绞好湿手巾递与薛柔。
薛柔扶着床头,双腿荡在床边,不解其意:“我自己洗就是,比干用手巾擦脸要干净。”
三喜不太自在道:“您可能会……会疼,不大方便的吧……”
薛柔呆愣片刻,恍然觉悟三喜的意思,嫩豆腐似的小脸泛起浅浅红光,嗔怪道:“少胡想,我好端端的,哪里也不疼。”
教引嬷嬷说过,疼是顺其自然的结果,怎么会不疼呢?
三喜百思不得其解,光站原地看她健步如飞至架子前,掬水洗脸,一直走神至她要干手巾,仓皇送了过去。
拭净水珠,薛柔坐于铜镜前,端详着朱砂般的嘴唇,思绪渐渐飘渺。
“崔大人,”一闪一闪的烛光下,薛柔目噙泪花,“我疼……”
一语了却,床尾微动的黑影停滞一瞬,旋即,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臣去洗澡,公主休息吧。”
薛柔下意识松了口气,扯起被子盖住光秃秃的身体,心想等他洗完回来再闭眼入睡,未料体力透支,半刻挺不住,头一歪再也不觉了。
再度寻回意识,身旁空无一人,另一床被子齐整得堆叠于床尾,昨晚横七竖八的衣衫同样以一种体面的姿态悬于衣架上,好似那时的意乱情迷不过黄粱一梦而已。
“殿下,没错的话,今天理当去余夫人处敬茶来着……”三喜忽然记起这回事来。
镜中人已红妆满面、珠光宝气,薛柔拨一拨耳垂的长坠子,不以为意道:“我已晚了,索性吃过饭过去吧。”
她贵为公主,对父皇母后尚且免去了晨昏定省,打算去拜见,也全看在崔介的情面上,哪怕误了一个上午,想必余夫人也能接受的吧?
退一万步,余夫人不接受,木已成舟,她也不具备回到过去的能耐,还能怎样。
午后,薛柔迎着春日往余夫人住处。
邝嬷嬷出门迎接,笑盈盈说:“夫人知道公主娇生惯养,禁不住昨日的劳碌,请您不必专程跑一趟了,以后的晨昏定省也一并免了,您只管把这当自己家,自由自在的。”
余夫人或许开窍,或许破罐子破摔,全部不管了,崔介愿意偏袒,薛柔愿意称霸王,都随便,把崔家的房顶揭了也随便,横竖有一干姓崔的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有这精神头,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薛柔心下惊奇。
传闻余夫人大大小小全是规矩,出门在外先跟人家热络地寒暄半日,别人的好话赖坏一股脑接着,绝不肯把话掉地上去。
如此一个人,竟会放她顺心而为?
蹊跷,相当蹊跷。
“……婆母认真的?”她喊不惯婆母,酝酿一阵才不那么别扭地脱口。
及邝嬷嬷给予肯定地答复后,薛柔略略存疑,约三喜原路折回。
既然余夫人自己“开明”,那她也懒得犯矫情去追问过多,心安理得地盘算明日归宁带哪些礼物应景。
三喜一语道破玄机:“全天下的奇珍异宝全在宫里了,哪里需要精心准备礼物呢?殿下带上崔大人……带上驸马爷回去,就是最妥当的。”
话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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