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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女过长安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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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霏这事儿看着好办,似乎就是白雪亭对皇后吹吹耳边风,内里实则好一通弯绕。

说白了,她也不是皇后亲女儿。郭询对她的疼宠几分真几分假,白雪亭自己都不敢确定。

甚至郭询对这门亲事是什么态度,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求到圣人面前更不可能。

一,白雪亭在圣人那儿没那么大面子;二,文霏在她这儿也没那么大面子。

白雪亭思来想去,半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明日她还要轮值,眼见着天要黑了,她便清空脑子躺下,心想不行就威胁郭十六退婚,反正她当年把郭十二揍个半死,郭询也没拿她怎么样。

可惜虽早早躺下,白雪亭这一觉却睡得不安稳。

她惊梦连连,一会儿在断臂残肢里刨一副遗骨,一会儿又见眼前火光连天,头顶倏地被大片阴影蒙住,周身滚烫,原是一截梁木“哐当”砸下来,灼灼大火烧断她长发。

明知是梦,却挣脱不得。

白雪亭疯狂地想呼救,然而一张开嘴,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像是四肢都被麻绳绑缚在床榻上,她竭尽全力,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了,她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已是浑身冷汗。

晴与端了盆水走进来,絮絮道:“娘子魇住了?我方才叫您好几声,您都醒不过来。”

白雪亭揉压眉心,暗道:多半是冤家见多了。

她本就是旧梦缠身之人,焉能常见旧识呢?

喝口隔夜茶压了压惊,白雪亭问晴与:“昨夜怎么说?东南角睡得着吗?”

晴与打个哈欠:“哭到后半夜,等主君回来又闹了一场。主君今早上值,气得脸都黑了,说三月之内定要把元娘子嫁出去。夫人和元娘子虽伤心,看着却像认命了,惟二娘子还心气儿不平,早上争着跟主君吵了好久。”

她一屁股坐到白雪亭边上,托腮感慨:

“论说主君和梁国公是亲兄弟,怎的人品学识都差了这么多?”

……白雪亭也很想知道。

章和九年,内乱骤然爆发。那年白雪亭才四岁,爹娘将她托付中州江氏,而后双双奔赴前线。

白适安文人之身,执剑守国门,更孤身闯入已经沦陷的长安禁宫中,冒死带人质舒王出逃。

人人都说,她阿爹阿娘顶天立地,实乃英杰一双。

但白雪亭只记得,阿爹是个性子很慢的人。

他教她认字、念书,往往是白雪亭已将篇目倒背如流,白适安还在一个字一个字给她解释深意,美其名曰“修炼文意”。

除去诗书古籍,白适安最大的爱好是做手工,为一笔雕刻画一万张草图都不嫌多。

白雪亭四岁生辰,白适安花了整整七个月工夫,以一块通透温润的白玉,雕了一张长安坊市图赠她。

草稿堆了半个山头,当成柴火烧都烧了半个月。

他说:吾儿阿翩此生未能得见长安美景,是爷娘对不住你,只能以此图弥补一二。

白雪亭嘟嘟囔囔:长安有那么好?能有在山里生火烤红薯好玩吗?

白适安抱她在膝头,为她梳起凌乱的头发,温声道:“长安好不好,要阿翩自己看了才知道。阿爹阿娘拖累你,今生我们若还活着,你怕是不能亲见长安了。”

白雪亭听得迷迷糊糊,她至今都未懂白适安话中深意。

她见了长安,也没那么好。

在哪里都是暂时落脚而已。

爹娘离开中州那日,白适安对她说:世上有比爷娘性命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白雪亭太小了,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嘴巴能挂油壶,气鼓鼓道:“比阿翩还重要吗?”

白适安没有回答。

白雪亭也等不到他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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