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凉亭试探3（2 / 2）

“就是这个人！北拒狄戎，十年浴血，为他们守住了东安的北大门！南抗强魏，千里驰援，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挡住了南魏北上的铁蹄！他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的是他豁出性命保护的臣民的背叛！是泼天的污秽！是千刀万剐的诅咒！是身首异处，连……连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和那未出世的孩儿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

他指向南方，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死死盯着封灵籁，仿佛要将这锥心之痛刻进她的灵魂深处：“你若不信！去南境！去扶芳坡看看！去看看那漫山遍野的樱花树下……埋的是什么？！”

“是整整七万镇北军的累累忠骨！是被他们豁出性命保护的‘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坑杀活埋的七万冤魂！！你告诉我??他们！难道就不无辜？！他们的血！他们的命！他们的冤屈！又该向谁去讨？！！”

“你母亲??昭阳长公主殿下！她智谋无双，勇毅果决，更有一颗仁德宽厚、泽被苍生的心！你可知……你可知我从前是什么？是权贵手中豢养的玩物！是见不得光的禁脔！是连牲畜都不如的娈童！”

这惊世骇俗的自白，带着血淋淋的过往，让封灵籁的控诉瞬间卡在喉间。

青山公子却不管不顾，仿佛要将积压了半生的屈辱与黑暗彻底倾泻：“是殿下！是她力排众议，顶着滔天压力，颁下那道《禁绝令》！是她亲手杖毙了圈养我的那个衣冠禽兽！是她将我和无数如我一样在泥沼里挣扎的孩子拉了出来，斩断锁链，给了我们一个能挺直脊梁做人的机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感激与刻骨铭心的崇敬，“她给了我名字，教我识字习武，让我不再是任人践踏的尘土！她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此生仰望的光！”

这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片刻前的偏执戾气，只剩下纯粹的、炽烈的忠诚与追随：“为了她！为了替她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为了洗刷她蒙受的不白之冤！为了不让她的血脉断绝、她的精神湮灭！”

青山公子的目光死死锁住封灵籁，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惜，有期盼，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颠覆一个腐朽的王朝算什么？让那些窃国者、构陷者、昏聩者付出代价算什么？！纵使化身修罗，焚尽这污浊的人间，只要能达成她的遗愿，我亦甘之如饴！万死不辞！”

“而你??封灵籁！你可知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才是这盘复仇之棋中，最大的变数，也是……殿下留在这世间，最珍贵的遗泽！”

封灵籁如同被一道无形裹挟着无数冤魂哀嚎与血色记忆的惊雷狠狠劈中。

“啊??！！！”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撕裂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