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凉亭试探3（1 / 2）

城主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染上赤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尖利与疯狂：“是又如何？！所有人皆是棋子！包括你！你为了复仇，不也机关算尽，诱杀白骨观，血洗弯月堂满门？！累累白骨，难道不是你的‘功绩’？这才叫复仇！你以为复仇是什么？是过家家的儿戏么？！”

她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压抑了多年的恨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声音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偏执：“为了替公主殿下雪恨！为了将那帮窃国逆贼挫骨扬灰！莫说是这点算计，这点代价??”

她目光扫过封灵籁惨白的脸，扫过青山公子痛不欲生的表情，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决绝，厉声喝道：“纵是焚尽这人间，坠入无间地狱，我亦在所不惜！这些算计又算得了什么？！”

封灵籁眼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声音却因极致的痛苦而嘶哑颤抖：“你们……可曾睁开眼看看这天下？！看看你们亲手掀起的滔天巨浪？！”

她抬手指向远方的北境与南境的方位，仿佛能看到在燃烧的城池轮廓，“为了复仇，你们不惜颠覆社稷！如今内乱四起，外敌虎视，江山根基动摇，黎民苍生何辜？！他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惨状，你们可曾入眼入心？！”

“你们机关算尽，可知有多少人因此枉送性命？！那些死在你们棋局里的‘无辜’，他们的血难道不够烫么？！他们的冤魂难道不会在你们耳边悲鸣么？！”

她胸膛剧烈起伏，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我杀白骨观，屠弯月堂，是因他们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我刀下亡魂，皆是满手血腥、死不足惜之辈！我至少……未曾让无辜者为我之恨血流漂杵！”

“可你们呢？！这一路走来，多少清白之人成了你们阴谋的祭品？！他们至死都不知为何！连同我??连同我这个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都成了你们手中那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刀！我们所有人……都死得不明不白！都成了你们复仇业火下……一缕缕无谓的冤魂！”

青山公子闻言，右手五指如钩，狠狠抓向自己面门，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那张属于“青山公子”的，清俊温润的脸皮面具被生生撕扯下来，露出一张足以令人倒抽冷气的脸。

左半边，依稀可见旧日清朗俊逸的轮廓，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而右半边却是地狱般的景象，皮肉扭曲焦黑，如同被烈火舔舐过的枯木，狰狞的疤痕如蜈蚣般盘踞，深可见骨。

他以这张如同神魔共铸、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脸，对着封灵籁，声音嘶哑如破锣，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血与火的怨毒：“你道我们算计？！若非那帮畜生先算计了公主殿下！构陷了忠肝义胆的镇北将军！这江山社稷，何至于崩坏至此？！今日种种，皆是他们作孽的报应！报应！！！”

“百姓无辜？！哈！”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笑，“镇北将军被构陷通敌叛国，千夫所指之时，你可曾见他们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没有！一个都没有！”

“将军被押赴刑场，身戴重枷的那日！你口中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挤满了长街！他们将臭不可闻的粪水、腐烂的菜叶，狠狠砸向那个曾为他们浴血沙场的英雄！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诅咒他！唾骂他！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