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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美人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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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前,九重玉阶覆着寒霜,朝鼓声震碎拂晓残星。

朝中正一品至二品多居虚衔,鲜少踏足日常早朝。

焕游笙以从二品凤阁鸾台平章事兼羽林大将军之职,稳立丹墀西侧首位。

她深紫官袍灼若云霞,金线九尾凤纹在殿门倾泻的曦光中振翅欲飞,玄貂裘领犹缀几粒穿越大明宫时沾染的碎雪。

此番是女帝登基后焕游笙的首朝,却非女帝的首朝;是她以朝官身份的初临,却非丹墀上首现女官。

一切都稀松平常。

唯一让焕游笙留意的,是踏入大殿时,殿前青铜鹤炉吞吐的暖烟中,一抹意外熟悉的侧影。

昔年江南的惊鸿舞姬,后来的深宫苏美人,如今竟着五品女官服立于凤阁队列中。

焕游笙忽然想起曾在坊间听闻:“女子若要成事,即便只是做酒楼的老板娘,要风生水起,也该如男子般悍勇刚毅。”

这话她素来不屑,她不屑非是因着觉得女子无须悍勇刚毅,而是不认为悍勇刚毅是男子的特质。

如今才明白,若有机会,女子也不必磨去一身风华,不必非得悍勇刚毅,亦可执印披绶。

甚至,那些曾被视作累赘的柔婉,也可以成为从容的底气。

就如今日的苏婉。

苏婉原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身姿婀娜似三月新柳,被连绵烟雨淬出的瓷白脸颊上,梨涡总噙着水乡的柔光。

此刻立于朝堂之上,她浅绯官袍不染纤尘,眉目依旧温婉如工笔仕女图,唯有被朝阳勾勒的唇珠轮廓,透出几分锐利。

“兵部呈幽州军牒??”唱报声起时,她正将槐木笏板举至眉间,广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托着文书的皓腕如雪藕凝霜。

让人很难再回忆,当年也是这一双手,在楼船上执红牙板轻叩《采莲曲》节拍。

她指尖划过军报墨迹:“陇右道冬衣缺额三千七百领,其中皮裘浸湿霉变者五百领……”

鎏金宫灯的光影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流淌,?扇漏进的细雪刚触到梨涡便化作水痕,却让后续的字句愈发珠玑般掷地有声:“臣查司农寺旧档,去岁冬雪深五尺,时任长史以芦花充作新棉……”

吴侬软语并不显得威严不足,反倒因其敏锐入微的洞察与细腻入心的体贴,将每个细节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般柔中带刚的言辞,恰似一柄裹着丝绒的利剑,在朝堂之上锋芒毕露。

……

早朝过后,焕游笙再次整肃衣冠,正式拜谒慕容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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