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西风起二(2 / 2)
隔着浮光而下的碎影,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入旅舍寻杨继。
见着人,殷素便了当落下话,“咱们该先准备着北上的物什,过所文书其上书记身份乃为行商,如今马匹难买,价白金,便用牛车装上些草药,若是沿路相拦问及,便道是草药商。”
“现下?”杨继正掩门,闻之目瞪口呆,“二娘打算何时启程?”
“两月内,哪一日动身,我亦尚不能断定。”殷素取下帷幔,“可须得做足随时离吴的准备。”
两月可掀起太多风浪,上元谶语愈演愈烈,道不准哪一日吴王便称帝。
还有李予。
杨继心绪缓沉,“二娘放心,此事我会办妥。”
他踱步去瓷壶里斟水,将抬臂似乎想到什么,忽而扭头问:“二娘同沈宅人提过么?”
殷素闻此一默。
水落瓷盏声泠泠,在此静屋之中越发难忽视,倏尔由脆缓沉,变作沈宅的那道寂寂身影所落下的一个“好”字。
孙若絮也忍不住打量过来。
“莫非二娘要作瞒?那沈郎君??”
“他知晓。”
殷素猝然开口,“他知我要离,无非、不晓是何日。”
许是知晓孙若絮脾性,而自己也藏心拒绝,她便万分害怕提及沈却的一切,情愫也好,心境也罢。
殷素害怕那道细桥塌落,转瞬落水沉沦。
孙若絮闻罢,咋舌摇首,顿觉沈却可怜。
这岂非两月都得掰着指头度日,难怪此些天愈发觉得沈郎君沉默少言,连至东阁也鲜少久呆一整日。
不过……
她虽自身遇人不淑识人不清,但观望旁人向来是一双利眼。
孙若絮凑过来,“我倒觉得依着沈郎君的性子,只怕会跟着二娘一道上路。”
沈却独立廊下相候的惊魂一夜,她尚还记得分明呢。
此话似一阵疾风,猛得吹掀殷素作掩的茅草城墙。
她忍不住合拢指,又松力。
“他不会跟上。”
“我不会让他知晓。”
殷素朝她望去,眼中古井无波,“七娘,你也是。”
得了句敲点,孙若絮泄气,只摆手叹道:“二娘放宽心,我如何会叫他知晓,那夜我吓得不轻,如今都还记得,只怕他将我视为眼中钉刺,欲处置后快呢。”
殷素蓦地笑了,“浑说些什么。”
旅舍窗影间透过的暖阳缓缓斜移,变作细长浮雾的光束时,殷素同孙若絮已然回到沈宅。
过影壁而穿游廊,阔院里沈却身影伏在一片杂乱书籍间。
小伍同卢风正帮着晒书,一本本摊开摆正弯腰挑拣,雪姑坐在一道垂目观望。
卢风向来所言不过脑,疑惑什么,便问张唇动目,他搂住一叠书便道:“既来了吴国,郎君向来将东阁当作常阁,除了堂食与睡觉,何时废过大半时日在做些闲事,今日怎的忽而想起晒书了?”
小伍接过话,“你不知么,二娘带着孙娘子出宅了,郎君自然得了闲。”
卢风“哈”了一声,笑道:“好罢,原是这般。”
细风卷过潮润书纸,也一道磨过郎君湖色月衣袍。他直起身按住书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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