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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反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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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所去的李家,祖上曾官至宰辅,后来却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的家主李泰安这一代时,仅官至中州长史。

但好歹是几代累就的官宦之家,即便官职再小,家族底蕴仍在,其吃穿用度对比杜家不知要优渥多少倍。

苏荷因与李家嫡女李姝丽同岁,进入闺房伺候。

张秀花则因身体结实力气大,进入后厨干些挑水砍柴的杂活。

二人白日忙完活计,夜间也能偶尔碰个面,简单聊几句。

张秀花问:“荷荷可还吃得消?”

苏荷答:“姑姑放心,吃得消。”

“那位小姐的性情可还好?”

“还好。”

“她有没有打骂过你?”

“没有。”

苏荷的回答总是极为简洁。

自双亲亡故,她便似换了一个人,从前天真活泼的女娃娃如今已变得沉默寡言了。

张秀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莫可奈何,所幸二人虽历经磨难却从未被分开过,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往后能彼此照应着,这日子总归是没那么艰难。

日子一晃而过,一年又一年。

苏荷也慢慢长大了,也从李姝丽的粗使婢女成为了近身侍婢。

李姝丽的性情虽没多好,却也没坏到哪儿去,高兴时对下人赏吃赏喝,不高兴了随口斥责几句,倒也无可厚非。

李姝丽性情大变则是在她及笄的这一年。

这一年,其父李泰安豢养外室并产有外室子的事情被揭穿,那外室子甚至比李姝丽还要大上两岁。

其母郭氏一气之下病倒,不久后亡故。

李泰安见妻已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堂而皇之地将外室女何曼云娶为继室,紧接着又将外室子风风光光地接进了府邸。

李姝丽因此大受打击,一连几日未出闺阁,像疯子般在屋中呼天抢地摔杯打盏,甚至将柜中所有衣裳剪成碎片。

但凡有婢女敢出言相劝,她伸手便是一耳光。

但凡有婢女做事不合她心意,她轻则辱骂殴打,重则残忍虐待。

一名婢女因为给她梳头时不慎扯掉两根发丝,便被她用剪子生生剪去一截手指;另一名婢女因为铺床不及时,便被她用发簪狠狠戳烂了脸,戳得血肉模糊。

苏荷自然也不能幸免。

仅因为她奉上的茶水太凉,李姝丽便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去,直至撞得她满头鲜血踉跄倒地为止。

事后张秀花给她淤肿的额头敷药,一边敷一边小声骂:“这李家小姐当真是发狂了,一点人性也没有。”

末了又叹:“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苏荷沉默良久,突然说:“姑姑,日子总会有头的,只要活下去便能看到那个‘头’。”

张秀花眼含热泪,重重地“嗯”了一声。

果然,李姝丽很快便捅出了大娄子。

她竟在何曼云熬制的绿豆莲藕汤里下了砒霜,所幸何曼云命大,先将莲藕汤分食给自己所养的猫儿才算逃过一劫。

家主李泰安震惊之余大发雷霆,将李姝丽在祠堂关了三天三夜,继而让她卷起铺盖滚去别院,没他的允许,不得再回李家。

李姝丽离开那日是个阴天,冷风割面,寒意袭人。

一辆马车装完了她所有的行李,另一辆马车则用来载人。

此行她仅带了两名护卫,两名婢女,及一名做饭的婆子。

苏荷不幸沦为同行的婢女。

另一名婢女则是先前被李姝丽戳烂了脸的女子,名叫春兰。

张秀花本不必跟去,但她不想与苏荷分开,故尔求主子开恩让她也一道同行。

一行人沿着朱雀街出了城门,去往城外西山的方向。

李家别院地处西山山脚,环境僻静清幽,平时极少有人会来这边。

但今日那山道上却是人头攒动,有人还走着走着突然倒地,随即引来一阵哀嚎声。

正值初冬,那?嚎声与冷风交织,使得巍峨的西山愈显苍茫。

挤在鞍座上的苏荷不解:“不知是些什么人?”

“估计是饥民。”一旁的张秀花叹了口气:“听府里的小厮说,现下梁国各地灾荒,饿死了不少人,这些人肯定是想进城去讨口吃的,但……有些人怕是等不到进城便要死在路边了……”

苏荷闻言沉默了。

她兀地想到了爹爹和娘亲,想到了这世间无数的困苦之人,包括她自己。

他们要么承受着精神之苦,要么承受着饥寒之苦,而这所有的挣扎与努力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仅是活下去而已。

她心间不由得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

抵达别院时已是暮色时分。

苏荷与春兰急忙收拾屋子安顿好了李姝丽,继而伺候李姝丽晚膳、梳洗,忙完已到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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