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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陡然沉默起来,看着他酷似先妻的脸,心底不是滋味,许是愧疚,也许是自责,父亲不再管束他,任他与狐朋狗友厮混,只是会派几个护卫偷偷跟在后面看着。
卫拾舟抵触这个家,没有娘亲存在的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所有人都喜欢着二公子,不喜欢嚣张耍横的大公子。
“哥哥,一起、玩!”
五岁的弟弟站在十四岁的卫拾舟面前,怀里抱着绣球,乐呵呵邀请他一起玩耍。
卫拾舟不喜欢他,一声“哥哥”更是让他炸起来,反手劈掉绣球,恶狠狠瞪他。
“我不是你哥哥,不许喊我哥哥,我没有弟弟!”
弟弟年幼不懂他的意思,只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
感受到哥哥的不喜,弟弟哇的哭起来,迈着小短腿扑到他腿边,抱着就是一顿哭。
“哥、哥哥不要、讨厌我!不要呜呜呜!”
弟弟个头小小的,还没有他大腿高。
卫拾舟在他扑过来的瞬间就僵住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搅得他心慌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听到弟弟摔在地上痛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父亲母亲。
父亲立时要斥责他,被母亲拦下来。
卫拾舟看着哄弟弟的父母,内心平静又荒凉。
他想,或许自己离开才是对的。
此后五年,卫拾舟利用自己卫家大公子的身份,暗地里托人打探仙门,毅然决然走上既定的剧情路。
父亲知道他要去修仙,第一个不同意,希望他留在卫家继承家业。
卫拾舟淡漠看着他:“我留下来,谁也不会痛快。我继承家业,那你的儿子呢?父亲,如果是娘亲,她会支持我的。”
他第二次搬出娘亲,让父亲妥协了。
那一刻,父亲仿佛苍老许多。
知道他修仙意决,父亲张罗着给他采购灵器,几乎倾尽半数家产。
卫拾舟看着灵镯里满满当当的灵气,心里五味陈杂。
或许意识到这些年疏于对他的关心,在分别的最后几日,父亲格外关切他,母亲也亲自帮他收拾行囊,弟弟笨手笨脚跟在他后面,时不时撞到他身上。
彼时卫拾舟十八岁,弟弟九岁。
一家三口在码头送他,他站在船边,回望三人,没有离别的伤心,只有心口松下来的感觉。
这个家,已经不属于他了。
*
寒崖的风雪终年不停。
放眼看去,只余模糊的风雪。
结界被撞得咚咚响,依旧稳稳笼罩二人。
卫拾舟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眼尾的红还未消退。
沙哑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不怨恨卫家任何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后悔打了他们,娘亲是我的底线,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
平静地叙述完自己的十八年,心头轻松不少。
他压抑了十八年,无人可说,无人能理解,或许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面对江青梧,他就感觉自己有了倾诉的愿望。
也许是那一点私心作祟,希望自己有好感的少女,能因此对自己多几分偏爱。
施画缄默。
她活了万年,早已没了凡人浓烈的感情,卫拾舟说的这些,她无法感同身受。
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良久,施画注视他平静的双眼,认真问他:“你还想回去吗?”
“我也不知道。”
卫拾舟垂下眼,手里还有半块没吃掉的糕点,甜腻的香味勾着味蕾,在诱惑他吃下去。
他随手放回去。
“我已踏上修仙之路,凡间和我已经划开。”
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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