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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只怕此后再无相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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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冬,鹅毛大雪,天地苍茫。

说来也是奇了,自柳思生来,家里的收成无论去年还是今年,都比之前好得多。

这样一来,冬日的吃喝不愁,外头大雪封路,人出不去这巴掌大点的院子,也就有了闲心去干些别的。

读上一冬的书,待来年春日就先去乡试,这考完,还能赶在阳光和煦之时将庄稼给种好,也不耽误来年秋收。

柳将白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天地无情,福过灾生,柳三娘的身子在这个冬天彻底垮了。

秋收时还活蹦乱跳,初雪时便躺在了床上,奄奄一息。

没钱去寻大夫看病,还是村口的张婆婆稍懂些药,对付着开了些,只是吃了许久,未能有好转,还拖了太长时候。

柳将白一咬牙,又将书给卖了,大不了再等一年,等柳三娘好些,再读也不迟。

柳三娘哭他傻,为了自己实在是不值当,毕竟现在他身边不光自己一人,还多了个柳思生,他既承诺过人家,总要说到做到才行。

但柳将白没觉得有什么不值得,柳三娘将他抚养成人,视为亲母。

书不读就不读,等明年再换粮食时再说,也就心里难受些,但人要是耽搁了,就真没法救回来了。

那年的雪下个不停,柳将白无畏天寒,好不容易用板车踏雪拉来了大夫,却听见了比这寒冬更让人心凉的话。

“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

为何偏偏是真心痛?

大夫摇着头,避开柳三娘收拾东西,给开的方子也只是一些舒血活脉的药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重症难治,无力回天。

若想真正治好,只能前往京城寻医问药,可能否寻到良医暂且不说,路途遥远,柳三娘能否撑到那时,也无从知晓。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柳将白接受不了柳三娘走,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看着她走,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要不是我非要拿钱买书,三婶就不会那么操劳。

要是我能早些带她去找大夫,或许就不会这么严重。

要是我再有本事些,我是不是早就带她住上京城的大房子了?

要不是需要养育我,三娘自己便能活得很好。

要是我早点死了,就好了……

柳将白神情萎靡,整日趴在柳三娘的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可这些柳思生不懂,在他眼里,最近的小白不对自己笑了,也不跟自己说话,也不陪着自己看雪。

小白好像不一样了。

“小白,你为什么要哭?你很伤心吗?”柳思生像往常那样,依偎在柳将白怀中,轻声问。

柳将白眼眶通红,泪水不断滚落,他颤抖着手臂将柳思生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哽咽,问他更像是问自己:“阿无,我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为什么三婶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柳思生不懂:“小白不是说柳婶病了吗?但小白也说过,病总会好的,柳婶一个月也没好吗?小白是在为柳婶哭吗?”

柳将白将头埋进柳思生的发丝,泣不成声,呼吸也被这压抑掩埋变成呜咽。

柳思生抽出一只手,轻拍柳将白的胳膊,学着他之前的模样哄他:“小白,别哭,等过了冬天,柳婶会好的。”

那时的思绪混乱,柳将白也没好好仔细听柳思生这话。

只是三天后的,柳将白在恍惚中惊觉,柳思生不已经见了。

无处找寻,不知所踪。

柳将白真的急了,他四处打听,却无一人知晓;翻山越岭,却无半点痕迹。

或许他找到了他的家人?

或许他恢复了记忆,回想我是有多么不自量力,从而感到恶心,不愿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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