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弃子(1 / 2)
夜空中响起沉闷的雷声,几乎盖过了白森小声道出的“沈照宁”。
颜洵盯着白森看了片刻,才不太敢相信地道:“你是说,沈照宁的死与曹景有关?”
“不是与曹景有关,”白森缓缓道,“是曹景亲手杀了沈照宁。”
在颜洵眼中,白森说话向来留有三分余地,尚不确定的事她从不会把话说死,像此刻这样直接咬定谁就是凶手,颜洵还是第一次见。
他问道:“为何说得这么肯定?”
“还记不记得此前我对你说过,沈照宁死前曾奋力挣扎,抓伤了行凶者,”白森回道,“刚才在洞牢中,曹景离开之前我看到他手臂上有几道血痕,那是让人抓伤的伤痕,所以我断定他就是谋害沈照宁的凶手。”
颜洵呼吸有些急促了,道:“曹景明明是另一场凶案的凶手,却担下了与他无关的罪责,为何会如此?”
白森没有回答,转身走到山亭边缘,手扶着雕栏往下俯瞰,天权棋馆内的烛光照出窗来,在棋馆外的空地上投下一片片窗影。
颜洵来到她身侧,低头一并往正在举行棋赛的棋馆里看去。
有些棋局已经决出了胜负,但下完棋的棋生却不急着离去,而是等在棋馆一角,屋外的夜色似乎让他们很是恐惧。
白森轻声道:“别忘了,在这棋院中发生的,是一起多人联手所为的连环命案。”
这话像是白森在颜洵说,又像是她在对自言自语,颜洵看了一眼身旁这女子的侧脸,夜幕中,那张棱角锐利的脸庞显得分外冷静。
颜洵从白森脸上收回眼来,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天权棋馆中那个面色阴沉的棋师先生,半晌后,他有所醒悟地道:“难道说,曹景此举是弃车保帅?”
白森并不急着下定论,她目光不离开下方的棋馆,不紧不慢地道:“凶手是以杀人来写出骆宾王的诗句,这是我们查过三起命案得出的结论,不管曹景在容州都督面前怎么说,我依然坚信这个结论没有错,凶手的真实目的一定是以昔日叛臣的诗句来蛊惑人心,以求掀起大乱。”
颜洵提醒道:“不过,陶智的事也并不假,这一点上曹景没有说谎。”
“对,在与陶智有关的往事上,曹景没有说谎,”白森转过脸来,眼里亮着光,“其实,他是以真事来编了一个谎言。”
这话有些绕口,颜洵没明白此中深意,静静的等白森往下说。
“陶智是曹景的爱徒,这是真事。陶智被徐万钧他们逼死,这也是真事,”白森道,“而曹景也一定有为陶智复仇的动机,这都是真事,但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复仇,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三起命案都与骆宾王的诗句关联起来?”
她不待颜洵答话,径自道:“杀人,可能是多层动机一同促成的。”
颜洵心头一动,跟上了白森的思绪,他道:“所以,曹景只是说出了第一层动机,而瞒下了第二层。”
“没错,”白森道,“曹景以谎言来担下谋害徐万钧的罪责,此举真正的目的,是要瞒住他们的第二层动机,那便是以杀人来写鬼诗,又以鬼诗来鼓动天下人的心。”
停了停,她又肃穆道:“你说对了,洵哥儿,曹景是在弃车保帅,只不过他要保的帅,不仅是人,还是他们藏在深处的杀人动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