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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托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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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的小院落本就偏僻安静,林鸣海下了严令,闲杂人等不准造访此地,现下暮色四合,盛大喧闹的团圆宴戛然而止,入夜的凉风吹得繁茂的梧桐沙沙作响,上百人的精锐纷纷拔出利剑,严阵以待,看守着这小小的一间屋子。

祝无恙怒意横生,冷着脸紧紧盯着下令之人。

他们只有五人,其中还有一个尚在病痛中的幼儿。

他眉锋冰冷道:“你以为我杀不出去?”

这点人手若是放在战场上,还不够他放在眼里,只消得一炷香的时间,这里便会尸横遍野,但身后是他心爱的姑娘,刀剑无眼,他担心慌乱之中会伤害到她,以及她舍命护着的幼儿。

云归与长风得了他的示意,一左一右来到她身旁。

苏怀黎轻声道:“我不走。”

她只想问一句:“林叔,何至于此?”

虽然只相处了不到几日,但她心里清楚,面前这个正值壮年,孔武有力的太守,是真心对待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神色激动地看着她,眼中的真情骗不了人。

林鸣海兀自坐在圈椅上,举手投足之间还保留着当年武将的风范,但还是叹了口气:“我老了,老了就得认命,祝将军,老夫斗胆再唤你一声阿越,我记得你年幼时祝山将军便是这样喊着你乳名,我认你一声林叔,就不会伤害你,你们只需在这呆上一晚,明日可照常出去。”

“而他,”林鸣海阴恻恻地盯着苏怀黎护在身后之人,“你们休想救得了他!”

李修虚弱地侧躺在榻上,饮了几口温水,似乎缓解了腹中尖锐的疼痛,眉眼间稍稍舒缓了些,但面色依旧极度苍白。

“林叔,他只是个孩子,你当真要置他于死地吗?”

苏怀黎的声声质问打动不了林鸣海,反而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孩子,是他这辈子抚平不了的伤痛,这偌大的太守府,见不到一个孩童的身影。

孩子刚逝世那年,妻子体弱,无数个深陷病痛折磨的百姓还需要他拯救,饶是他再悲痛,也得打起精神,可是,瘟疫一过,妻子的身体就直转急下,没撑过那年冬月,便撒手人寰。

他一个人守着两个冰冷沉重的棺椁,守着死寂的太守府,过了一夜又一夜。

他红着双目吼道:“我儿死的时候也只是个孩子!”

凭什么,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幼小的尸体转眼就化为灰烬,而皇帝的孩子就能享受太子的待遇,手一招,就有一群人蜂拥而上地护着他。

他十分看重的后辈,他最敬爱的王爷的血脉,因为这个小孩的生死对他拔剑相向。

“我的孩子,死于那年时疫,从发病到死亡不过短短三日,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朝廷赈灾的银子和粮草被层层克扣,我上报的奏折却杳无音讯。”

想起他的孩子,林鸣海的脸庞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年,原本矍铄的双目忽而变得灰白。

“林叔……”

苏怀黎神色复杂,她没有立场劝一位父亲轻易放下沉痛的过往,所有劝说的话语都哽咽在了喉间。

察觉到她的悸动,祝无恙面色不似刚才那般冷峻,微微俯身,温声安抚了她几句。

“林叔,我明白你的伤痛,我亦是失去双亲之人。”

祝无恙放下了手中的剑,踱步走到林鸣海跟前:“圣文皇帝,坏事做尽,残害手足,构陷忠良,但李修他,抛开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子之位,他一无所有。”

“他的母妃,因宫中的勾心斗角死于非命,皇帝忌惮贺家的势力,不敢对他亲近,只能将他冷落在宫殿之中,皇后将他当做自己稳固后位的工具,勉强养在膝下但从不施舍半分母爱。”

“林叔,能否看在他也是可怜人的份上,留他一条命。”

月圆中秋之夜,圆盘大的月亮悬挂于苍穹,清辉冷照,足以洗净着世间所有的罪恶,银光透过窗牖铺入室内,将屋内的景象分割成两半。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林鸣海手指微动,神情倏地有些动容,但很快又多了一丝狠厉:“不,他必须死,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从他得知信王尚且留有一脉之时,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因一时心软误了大事?

而苏怀黎却道:“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胡说!府上的大夫早就被我提前支走,这小院也已经被我的人团团围住,现在若是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苏怀黎微微侧身,月光入室,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李修如今的状态。

林鸣海猛地起身:“不,这不可能!”

就在他们争吵的过程中,床榻之人渐渐恢复的生机,根本不是她所说的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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