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中秋宴(1 / 2)
将李修带入太守府,是苏怀黎和祝无恙共同的决定,为了保证这名年幼孩童的安全,苏怀黎决定拼尽全力试一试。
她满怀腹稿地和祝无恙一同面见林鸣海,谁知,还未待她开口求情,林鸣海便一口应了下来:“身为臣子,保护皇嗣是我的本分,祝将军,你这样就太让我心寒了,你好歹喊我一声林叔,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呢?”
“是我思虑不周,”祝无恙客气地应下,“太子离开京城一事是个秘密,我与阿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他安顿在太守府最为稳妥,没想到林叔如此不计前嫌,吾辈当真敬仰。”
李修被林鸣海安排去了太守府一处偏远的院落,那处安静且隐秘,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三人在主院促膝长谈。
林鸣海叹道:“唉,都是老一辈的事了,不说也罢。”
决定带李修来太守府之前,祝无恙已将林鸣海的生平如数告知了苏怀黎,她心中存在许久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
林鸣海好说也是这一方城池的长官,但府上却几近萧条,不见妻妾和儿女的身影,原来在林鸣海年轻时,府上并非这样惨谈的光景。
在西州时,林鸣海就与林夫人缔结了姻亲,祝无恙年幼时甚至与林夫人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后因李玄登基,林鸣海被一旨调令来到了星城,圣旨上写着,任期二十年。
二十年,相当于林鸣海一生为官的光景都搭了进去。
信王因妻子腹中怀子,甘愿放弃兵权,在淮州闲度余生,可他手底下的兵将都没这么好运气。
这些将士在领兵作战之时,脑袋别在裤腰带过活,个个铆足了劲,谁不想在战场上立功封爵,封妻荫子?信王在隐退之前,曾亲自向圣文帝请旨,他不求军功,但底下那些为大乾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不能将就。
只可惜,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信王离京之后,圣文帝便按耐不住,将曾经在西州的有头有脸的将士打发去了边缘郡城,圣旨昭昭,上头写着,各赐一万兵马,封太守、都尉,保国之安宁。
苏怀黎不免为林鸣海感到唏嘘:“在星城虽能执掌一方兵权,但此地毕竟荒凉,外不能抗敌,内无法升迁,一守就是一辈子,林叔因此对皇帝颇有怨言,也是情理之中。”
十几年前的星城,远不及现在的富裕,作为大乾朝镇守边疆的二线城池,任调的官员无一不是怨声载道,常常是呆不下一年,就攀着各种关系远离此地。
“最遗憾的是,因星城当地的条件过于贫瘠,在林叔调任此地几年后,他的儿子就因染了时疫早早地夭折,林夫人遂得了郁症,郁郁而终,不得而治。”
之所以对皇帝怨恨颇深,并不全是因为那道明升暗贬的圣旨,而是因为痛失至亲,任谁都无法释怀。
林鸣海对陈年往事避而不谈,苏怀黎打的满腔腹稿也没派上用场,只是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敬他的大义,在座之中,无不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他既已承诺愿意让太子留在府上,甚至加派人手保护太子的安危,她便没有再多问一句。
离开时,她还是担忧道:“事情太过顺利了,我有些不安,怎么办?”
她本应感到如释重负的,但现下反倒徒增了疑虑烦忧。
祝无恙轻笑着环抱住她:“这话说的有意思,莫非要他万般阻挠,你才能安心?”
她叹了口气,没有因为他一句玩笑话而反驳,心底却莫名愈加沉重。
祝无恙知道她心里装着事,但之后的几日,他被军营的琐事困住,实在脱不开身,每每回到太守府,她都已经睡下,也找不到时间宽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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