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鸡飞狗跳的许宅(1 / 2)
暮色漫过许府垂花门时,雨雪早已停下。沈知微捧着鎏金手炉,托着个小瓷碟往书房去,炉内新添的瑞炭泛着松香,青瓷碟里盛着三枚糖渍脆梅??正是许谦批阅公文时最爱的零嘴。
途径梅园,瞥见许灵初立在虬枝下揪花瓣,猩红斗篷沾着水珠,腰间错金香囊随动作轻晃。
"初初。"沈知微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靠近,"随我一起去给舅父送梅子吧?"
许灵初慌忙背过身,翡翠禁步撞在梅枝上,她知道沈知微的‘送梅子’实则是要将武威伯府之事全盘托出,慌张嗫嚅:"阿姐自去罢,我...我还是在此等着..."
沈知微也不勉强,行至书房前抬高声量:“舅父,初初说您爱吃这脆梅,特意...”话音未落,身后已响起急促的踏雪声,许灵初捧着一支梅枝追来,枝头水滴簌簌落在猩红斗篷上。
许谦本慈爱得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听她话说一半,又见自己女儿急急赶来,虽是抱着梅枝,但难掩她满面心事,焦虑不安之态。许谦虽是个老实人,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本能感觉出一种不妙。
他看着许灵初将梅枝插进多宝架上的一支瓶里,又低头从沈知微手里接过鎏金手炉双手递进自己怀中。
他又看看沈知微,但见她也全神贯注注视许灵初,神色似不忍,似叹息。
“到底发生了何事?”许谦终于开口,看来有事不妙,早说早超生,“你二人谁说?”
许灵初抬起眸子,可怜兮兮望向自己的姐姐。沈知微心下轻叹一声,心道算了,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舅父,儿前些日子意外得知武威伯府裴三郎君似对表妹有意。然则回来一问初初,并未有人遣官媒来提亲。儿本想恐怕此乃坊间传闻作不得数,谁曾想那裴三郎君似送过几次礼物来许宅,均被舅母收下。”她顿了顿,目光中是许谦那因不可置信而呆滞住的脸庞。
"那裴三......"许谦抱在手中暖炉直哆嗦,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指腹摩挲着炉上纹路,“可是在太仆寺领闲职的武威伯府庶子裴昭?”他声音很轻,像在问案头那尊青铜错金博山炉里袅袅升起的烟。
沈知微看着舅父鬓角新添的霜色,此刻他眼尾细纹里藏着惊惧和苦恼,另她很是不忍。旁边许灵初已止不住捂嘴抽噎起来,这轻泣无声证实了许谦的猜测。
“初初性子纯善,儿是怕她将来被人拿捏住,脱不出身事就大了。”她将案上茶盏往舅父手边推了推,“武威伯夫人上月刚为嫡长子求娶了永宁郡主。”
这后半句是杀手锏,意思很清楚---就算是伯府庶子,人家也不会看得上我们许家。
许谦手中暖炉"哐当"落地,哆嗦的手还碰翻案几上的杯盏,泼湿了孔雀纹织锦坐垫。许灵初腕间镯子在慌乱中撞上案头香炉,半截降真香骨碌碌滚到沈知微脚边。
许灵初扑通跪在许谦腿前,再也抑制不住哭道:“阿父,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起攀附高门的心思,没有这种妄想就不会心存侥幸…”
许谦摆手打断她的话,“那裴三送来东西,你母亲俱都...收了?”
许灵初听她父亲如此问,怕他责备母亲家中再起波澜,赶紧维护张氏道:“母亲,母亲,母亲也是一片为儿之心,父亲不要怨怪母亲…”
“一片为你之心?哈哈…”许谦痛苦地以手捂脸,“她可分得清何为爱你,何为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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