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五四回下孤直女恩断绝旧友（2 / 2）

她从记事起便一直亲近佛门，家常无事时佛经从来不离手，只是苦于身在锦绣堆中，总觉得不得清净。

智能由师父净虚带着第一次来贾府，惜春在王夫人那里只一见便觉得十分投缘。

智能比惜春大了几岁，人生得秀气灵巧。

惜春与她印证佛理，她所知虽然并不精深，也都能凭着聪明说上一二，有那不知道的，便含混其词、故作高深，有时误打误撞，倒也颇有些机锋。

惜春不明就里，只觉得终于得了一个知心的伙伴，便邀她常来作客。

净虚见这个小徒儿一击便中，很投贵人的缘，自然也是一万个愿意，有时便也让她一个人来送节下的吉祥符以及在佛前供过的珠串等物事，又嘱咐她一定仔细应付，千万不可得罪这位贵小姐。

此时智能心中纷乱如麻，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颤声道：“四姑娘，咱们投契一场，你好歹要帮我这一遭儿。”

惜春见她这样，心中更是起疑，便问道：“怎么，是你师父欺负你得狠么？这个我也是无法的，我倒可以替你去同太太说一说，剩下的我也顾不得了，到底是你们自己的事。”

两人虽然关系极好，可惜春一直就是这样一个冷淡的性子。

她凡事都要“守规矩”，或是“随缘”，绝不愿让外头的是非沾上自己。

此时她能主动说出愿意同王夫人说情、请王夫人出面帮忙的话，已是十分难得。

可在旁人听着却难免觉得有些无情。

智能眼泪滚落，一颗颗砸在缁衣上，哭道：“不是……不是为了那个。这些年凭我怎么样苦去，也这么过来了，我如何又忍不得？只是……只是……如今……如今我……”

她想说她与秦钟一见相投，秋波送款，暗通心意，又禁不住对方少年心性软磨硬泡，终于借前次秦可卿大殡、众人借宿水月庵之时，两人巫山暗通，成其好事。

可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秦钟随贾家众人离开之后，庵内的生活一切如旧。

晨钟是晨钟，暮鼓是暮鼓，半分也不曾改变。

可智能却越来越无法忍受。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总之再也不能当作无事发生。

每每在庵内忍受孤寂清苦、又受师父磋磨时，智能都忍不住想起秦钟与她耳鬓厮磨时说的那些温言软语。

那是多么好听的话啊。

智能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温温的、热热的，跳得很厉害。

仿佛过了这么多年，她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人。

智能终于打定主意要去投奔秦钟。

惜春见她踟蹰不言，便问道：“‘如今’是怎样？”

智能吞下满肚子的话，只是求恳道：“总之，请四姑娘千万帮帮我罢，就算不念着咱们往日的情分，来日我总可以还俗，若是姑娘帮了我，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德。”

好好的，怎么提到要还俗？

惜春皱眉道：“先别提什么做牛做马的话了，你越说我越不明白了，究竟是何事？”

入画从内室捧着纸出来，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