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壁恶佞(1 / 2)
半月后,申国夫人奉诏入宫。
那之前,元嘉只在外命妇请安的时候见过申国夫人,可也是相隔甚远,连相貌也瞧得不真切。今日等人走近了再看,元嘉才恍然惊觉,这位申国夫人竟是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年轻女郎。兼之大病初愈,整个人更似弱柳扶风,纤纤弱质之态。
“快坐下说话,将将养好的身子,申国夫人还是小心着些。”
元嘉的视线在女子的额头处停留了几瞬,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夫人今日的妆容倒是别致,尤其是额间那一抹花痕,委实特别。”
申国夫人在眉尾之上、靠近鬓角的地方,用朱砂混着金粉,半深不浅的勾了数笔,交缠成花纹式样,倒是新奇好看。可衬在那张未施粉黛的脸上,就显得突兀了些,更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申国夫人下意识抬手,又在即将触碰到额头的瞬间僵了动作,“……府上侍女胡乱画的,让殿下见笑了。”
元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妾今日进宫,是特意来谢殿下恩典的,”申国夫人两手搭在膝上,眼睛也垂着不肯看人,“多亏了您派去的医女,妾的身体才能好转得如此之快……个中感激,实在是无以言表。”
元嘉抬手挥止,余光瞥过另侧静坐不语的赵妍和,道:“除了感激,申国夫人就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端王妃可是很担心夫人你呢。”
申国夫人仓惶抬头,正好与赵妍和的目光相撞。从申国夫人进门的那一刻起,赵妍和的目光就再没从那张脸上移开过。与元嘉一样,她也在盯着额间那抹花痕不放。
“予还是第一次在端王妃的脸上见到那副表情。急慌慌地来清宁宫,急慌慌地求予施援,急慌慌地等着女官传回你的消息……申国夫人与端王妃的情谊深厚,予瞧着实在感动。”
元嘉一边说着半真不假的话,一边也在观察申国夫人的神情──果然,前者一听,便面露踌躇之色,看向赵妍和的那双眼睛里也透着挣扎。
“……善,申国夫人,皇后殿下问你话呢!”
险些脱口申国夫人闺名,赵妍和忙收了声,很快又催促起来,只盼着人说实话。
清宁宫内一片死寂。
少顷,申国夫人自座上起身,像是豁出去了般跪在元嘉面前,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方恨声道:“妾身请皇后殿下做主!宁国公、宁国公常因无端小事殴打妾身,只因是家宅私事,妾身一直有口难言,这才隐忍至今!”
虽大抵猜出了缘由,可元嘉听到后还是冷了脸色,复问道:“……什么无端小事。”
“太多了。”
申国夫人已然挑明,此刻再不见任何犹豫,“宁国公曾嫌弃妾身端去的茶水过烫,将妾身唤去书房掴了一掌。还曾因妾身某日穿了不合他心意的颜色的衣裳,便将手中书简砸向妾身……单是今次,也是因为家中孩子发了高热还被逼着念书习字,妾在一旁劝阻了两句,宁国公自觉失了面子,要打要杀地与妾身推搡,这才让妾身撞到了头,一时见不得人,所以才假称是妾身病了,需要休养!”
申国夫人说着,又伏下身子,再次拜倒在元嘉脚边,“此间种种,妾身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否则便叫妾生时诸日皆苦,死后魂堕地狱!求皇后殿下为妾身做主!”
最后一句,已然是再凶狠不过的赌咒。
元嘉朝赵妍和示意了一眼,后者便疾步上前,将申国夫人扶回了座椅。
“宁国公如此恶行,予当然会为你做主,只是……”元嘉顿了一下,“予惩治他容易,可你今后又该如何自处呢?宁国公不会因予的一次惩戒而改变,你继续留在国公府,也只会不断重复现在的遭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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