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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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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被浮玉山二当家围困于山寨

可今日胤奚要面对的是纵横沙场无对的褚啸崖是连刘时鼎都在他手下吃亏连二叔也不敢掉以轻心的褚啸崖。

分别时哪知前路风波恶。

分别前她与衰奴最后说了什么?

好像是一句玩话。

满室屏息阒静都在等谢澜安开口。

“女君”百里归月见谢澜安迟迟不动出声催促“不能再等了。”

“夜静风高正应起事之时庭下诸君已整装以待要决断了!”

百里归月是孱弱病女心却最硬。她不在意将楚堂推到虎口之下也不纠结胤奚在几百里外怎样九死一生。只要能助女君成事连她自己这条性命亦可轻掷如鸿毛。

在所有人称呼谢澜安或为女郎或为家主的时候只有百里归月见谢澜安第一面唤的便是“女君”。

百里氏三代复国无望轮到百里归月这一辈她要力荐一位由自己择定的君王!

谢澜安在女子的警谏声中抬头。

灯火幢幢的厅子里文僚们面容正肃垂手静立正等待着她的决定。

贺宝姿与允霜守在门边随身的刀剑早已鐾出新锋。

庭除中只效忠于她的女卫不知何时列出了齐整的阵势巾帼如枫如火神色坚毅沉忍。

二叔站在与廊道相连的阑干旁没有走进来身上却已披上肩吞锁子甲微笑昂扬一洗风流的脸庞英俊绝伦。

满盈乌衣巷的部曲整装待发。

皇宫掖门外肖浪在冷风中嚼着盐槟榔对上朱门里举着戟进退维谷的侍卫漫不在乎地一笑吐掉渣子紧了紧腰畔的环首刀。

谢澜安想证明她比旁人更有入主紫宸的资格便要比陈?戒绝情欲爱怖的干扰比褚啸崖戒去自负随心的骄狂比任何人更不为外物所动。

她胜过自己方能驭役天下。

谢澜安的心静下来万古奔涌的川流在这一息同时逆止。

浩漭的浪潮积蕴着波澜等待跟随她迈出这一步。

女郎将手里的竹扇挽了个花像在把玩着姑母曾送过她的一柄华彩耀丽的嵌珠妆刀。她曾跟表哥学习挥刀一千次只为震慑住不服管的骁骑将一次。她不会使刀但能驱使佩刀策马的千万人。

她透过门扉望向暮蓝色的天。

“绾妃不是还在等着我吗太后不是也想见我吗?”

“那便走吧。”

?

街面上都是兵,百姓被提前驱散了,家家闭户锁窗,不敢点灯。

秦淮河两岸商户闭市,只剩河水潺流,这片风雨来前的静谧很快又被兵马过境声打破。

京畿武库中的械?羽箭,早在半月前就被骁骑营和立射营搬空。乌衣巷猝然发动兵变,失去武备优势的皇城禁军巷战不敌,很快被谢澜安的骁骑压制。

九条主衢巡守的精锐队接到信号后,如一张蛛网从四面八方朝中心汇聚。

西城精锐望见南面天际闪亮的信号,为尽快向宫城推进,抄近道从羊肠巷穿过。途经胤家祖宅前,铁蹄踏溅起雨后软烂的淤泥。

东城都是聚居的皇亲国戚,往日此地的里坊,是全金陵除了皇宫外最金贵最安全的所在,这日薄暮里却有号角声响彻不停。

王巍带队,把控着这些有名无实的宗亲们,碰见一个一心保皇室的老皇伯,身着灿锦绣蟒宽服,手杖将府门的门槛敲得砰砰作响,指天大骂:

“谢氏小女,妖妄祸国!求苍天开开眼,大玄有难呐……”

才哭喊几声,老王爷便被惶恐的家里人拖抱回院子。王巍的手下啐了一口,比着手势询问上峰:“头儿,咱要不要?”

王巍皱起眉,本就凶相的脸更显阴肃:“直指发了话只围不杀,也不可惊扰百姓。守紧就是!”

陈氏江山要倒了,这些昨日还金尊玉贵的祖宗,明日和老百姓还有什么区别?

北府军闻得谢家异动,急忙整军进城。

然而他们刚刚得知失了少帅,又缺了主帅指挥,难免心神失守,被谢逸夏亲自督战的荆州军牢牢牵制在阙洞中。

留在城中驿邸的大司马参军见情势不可控,按褚啸崖离京前留下的吩咐,派骑兵奔至御街主道,鸣锣高喊:

“谢氏谋国,囤兵逼宫,人人得而诛之!京中守备闻之,速发调令至各州??”

骑士喊声未落,一道离弦劲急的箭矢,顷刻洞穿他喉咙。允霜驰骋在马背上,夜风掠过他玄黑的劲装,他右手收了弓,左手高举起一卷卷起的帛书。

“谢中丞乃奉旨勤王!金陵有乱,陛下授与谢中丞全权指挥京畿之权,天子亲笔玺书在此!见者卸甲,违者不赦!”

他手中帛书,实是从成府信使手里缴上来的送往西蜀的那封密诏,但谁也不会在此时摊开来验证真假。凡事都要名目,才好师出有名。

近卫与北府骑短兵相接,借队阵后方的弓箭压制住北府兵。

血污四下漫漶,前路的尸体还没被移开,便先被马蹄践过。

摇曳的火杖如两条长龙,弓盾队后,谢澜安骑着一匹雪花?,被贺宝姿等女卫簇拥在中央。

她没有穿甲,素白衣袍外

罩了件帝释青斗篷发髻以一支长簪束起黛色的英眉尾梢入鬓神色沉着。

“随我入宫。”

她淡声发令。

身周的儿郎与女将一同响应喝声震天。

这些人并无身作逆贼的心虚与彷徨因为他们追随的女君风采如日之高气度如月无瑕。她擢庶惠下救济万民她的身上寻不出半分污点所以他们是自愿拥戴着她。

至于结果无非成则万户侯败则弃市寇那么谁又敢不燃尽胸间激荡的热血拼这一场?

一个时辰后戏小青带领的精锐队池得宝所领的侧应营陆续赶到台城横街与女君汇合。

终于等到主君的肖浪精神一振亲自给谢澜安牵马“女君御林军不过数千人随时可攻!”

谢澜安抬头望了眼头顶疏零的星斗。

就在她离破宫只有一步之遥时

辕座上褒衣大带的元鹭庭双袖迎风欲飞哑着嗓子高喊:“车里是荀祭酒荀先生!莫动兵刃!”

这个血光冲天的寒春夜到处都是兵戈厮杀。这位谢澜安的小师兄就是这么一路喊过来的否则城中这么乱马车根本驶不到这里。

谢氏部曲皆知荀先生是女君的老师这才不敢造次。

元鹭庭身旁驾车的华羽将车停下神色复杂地仰视踞于骏马上的谢澜安回身拉开车门。

荀尤敬下车身着一袭刺眼的?麻白服。

肖浪看向主子脸色犹豫了一下让身后人压下刀。

谢澜安定了定神垂睫下马解下流墨般的斗篷露出里面如出一辙的雪白素服。

风雨瞬间将她的衫袍打透谢澜安走上前:“老师。”

荀尤敬看清她的服色霜须动了一动好似在笑他穿素服是为这将要倾颓的江山痛声一哭你这亲手葬送一切之人又为何服白?

“不要叫我老师。”荀尤敬的嗓音比自报家门一路的元鹭庭还嘶哑“荀某无能教不出这等厉害枭主。今夜金陵城的血都是为你而流。”

谢澜安默而不语。

荀尤敬向前一步眼含深重的哀矜“可含灵你想要什么?你本是安民之臣今日主动掀翻大玄这盘棋??”

“老师”谢澜安轻轻打断荀尤敬“仁义道德已束不住我。”

这四个字是她重活以来最先抛却的东西。

像前世一样用温良恭俭让给自己画地为牢沉默地忍受错误的无理的不公的压迫不是她要走的道。

她见过百年相继的朝代更迭她不在乎忠与奸谢含灵不过是要立她自己的“正”拨掉她不能容忍的“乱”。

“好……好!荀尤敬呼喘着气,“那么,你可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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