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图穷(2 / 2)
只见他脸色骇然如苍雪的,几乎要当场哭出声来;却又在左右监视的眼神下,强行忍了下去;只能蹲下身子,化作捂脸的无声呜咽。然而,还有一个人的眼光,同时穿过人群的间隙,死死盯着这位生母卑下且早亡、自幼失孤的庶流公子。
却是与之堪称青梅竹马,并同在春宫/青殿内长大的公孙,也是梁师磐宠爱的小女。只见她亦是面若死灰,难以置信的,在嗣君身后的中年傅姆怀中,低声抽泣不已;唯有看向这位小叔时,才会露出伤心骇然和沉痛欲绝的悔恨、忿怨之色。
“事已至此,邸下何必再徒多赘言呢?”隐隐作为众人之首,早已年过半百却乌发生精,宛如中年的国老,也终于缓缓开口道:“邸下身负监守公室的要任,却乘着风灾的变乱,擅自调动内府兵马封捕全城,乃至围攻右宫大妃的居所。”
随着他的话语,堵在大殿门口的人群中,也主动走出好些个,身穿朱紫冠服的身影,却都是梁师槃所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在当初的接风宫宴上,出面过的大宗伯梁鸿渐、大司马梁元熙、广府都团练使梁慕颜等,一干身居高位的公室重臣;
以及岭东巡海内史梁燕、广府监察御史梁播、广州右长史梁溪等,公室宗族众多的支系中,年轻一代的中坚成员;唯有身为宗伯梁鸿渐之子,掌典梁博义不见了踪影。只是在这一刻,他们的神情和形容,看起来有些陌生和令人心中发寒。
“嗣君,您千不该万不该,对大妃起了冒犯之念。”大宗正梁鸿渐接口道:“无论如何,大妃都是公室的主母,您的尊长和母后。平时多有疏离和隔阂,也就罢了;怎可就此对于君父生出了,不该有的僭越心思,乃至妄行大逆之举呢?”
“大宗伯,你在说些什么?不妨与孤挑明了,莫要在人前遮遮掩掩的含沙射影。”嗣君梁师槃却不满的皱眉道:“孤自尝行事,不可无对人明言处,右宫的确是孤派人前往管控,却又何来僭越君父的大逆之举?安敢借机攀污于孤家么!”
下一刻,就见大司马梁元熙一个眼神。堵的水泄不通的殿门处,再度分开一条过道;被托架着押进来,好几个满身血污,衣甲/袍服破烂之人;各个眼神涣散而昏沉颓丧,看起来很是受了一番折磨和拷打,身体外露的部分,也是伤痕累累。
其中多数人在见到,嗣君梁师槃的那一刻,都不由的大声惨叫和哀呼起来;唯有一人却是痛哭流涕的喊道:“君上……君上,卑臣无能,辜负了您啊!所有一切功败垂成,卑臣未能守口如瓶,只求一死;曾经恩遇优待,唯有来生再报。”
“你……”梁师槃闻声,不由拧起眉头,转而怒视那些,做义正言辞状的公室重臣,用一丝丝咬牙切齿的语气道:“这就是你们的好手段么?重刑之下,曲供无所不求……国老!”
“事已至此,还请邸下体面行事,以免生出不忍言之事。”这些公室的重臣和中坚成员,再度齐声道;“还请邸下三思,念及骨肉亲族,伏罪待处才是。”“无论如何,您都是主父/大王的嫡长骨肉,断不至于有什么,太过不堪的处置。”
“不对!难道是……主父出事了?你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梁师磐冷不防喊出声道:就见贵态青年梁师偌/七郎,原本掩饰得很好的脸上,不免闪过一丝丝,为不可见的异色。然而,国老也由此露出微不可见的厌弃和嫌恶,又沉冷下脸道:
“来人,姑且协助君上寻个体面……”下一刻,那些拱辰四卫的将弁,却是面面向觎的微微后退;毕竟他们平日交接甚多,公室嗣君的余威犹在;不敢轻易的背上冒犯干系。但殿前司中选拔自外军的锐士、武选健儿,显然就没这种忌讳。
但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从殿顶上横梁中,突然落下的成排铁面甲士;轰然撞在这些前冲的神襄、铁林诸卫中;瞬间血肉横飞的掀起一阵厮杀浪潮……同时,剩下卫士簇拥着,轻装便衣的梁师槃,顺着突然撞出的巨大破洞逃入雨幕中。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外逃的梁师槃一行,却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再度被逼退回了大殿之中。而殿內断后的铁面甲士,早已经横倒、死伤殆尽,他身边仅剩下不到十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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