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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泠不过是个弟子。
江汜趴在地上,她费力地伸出手,抹去脸上的血污,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她不喜欢趴在地上,任人打量的模样。
在长恨天的时候不喜欢,她爬起来,被折断了手臂;做朱雀山外门弟子的时候不喜欢,她打回去,却被恶人先告状,去朱正司领罚,差点丢了半条命。
现在她也不喜欢,不喜欢被人冤枉,不喜欢被人扣上不该有的罪责,不喜欢无人听她一字一言,逼她认下不该有的罪责。
可她刚刚撑起来一点,就望见绿衣弟子的脚尖转动,对准了她。
“勿动。”
宋泠屈膝落身,半截柳枝点落她的肩头,只见柳枝上气息流动,江汜便感觉浑身更加轻快了。
但柳枝也渐渐枯萎。
宋泠随手落下柳枝,她的眉目无情,静静地盯了她好一会儿。
江汜在长恨天混迹长大,她对人的呼吸太过敏锐,但自踏入修仙之道,她才知晓修士的呼吸之法各有不同,以呼吸琢磨人的动作,对她此时的境界来说太过困难。
宋泠早已落丹八境,按理来说,江汜不该察觉到她呼吸的变化,可江汜就是捕捉到宋泠朝她伸出手时的呼吸变化。
她没有读懂。
宋泠背对着身后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声音清凌凌的透着内力而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吾师雨无正让弟子前来告知各位长老。朱雀山外门弟子,江汜??”
“以后便是七宿峰弟子,七宿峰宗老坐下最后一名亲传弟子。”
宋泠回身将她扶起,余光瞥到前方有人踏剑而来,又很快地松开了她的手。
“亦是我等师妹!”
江汜身后罡风一阵,差点将她掀飞,她摇摇晃晃正欲拽住身前的宋泠,但不知是她目光早已涣散,看不清宋泠早不在她的一手之隔,还是宋泠主动与她拉开了距离。
她没能抓住宋泠,却有另一双滚热的手臂拽住她的肩膀,稳住了她摇晃的身形。
江汜回头,先是看见随风飘落的水色金纹丝带,而后才望见湛蓝苍穹上如寒刃破空的高高束起的黑发落下。
随着少年拽住她肩膀,扶住她身形的动作,高束的黑发在她的肩头也摇曳了几下,带着几滴未落的水雾。
身后的少年好似方才沐浴净身,发梢间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水气。
江汜轻眉微皱,正要与身旁不熟的人拉开距离,刚刚还肆意摇曳的黑发一下散落,齐齐整整的落在她的身旁,遮挡住她一部分视野。
她仰头,却看见少年肆意的笑意不变,似乎满不在乎这略显失礼的散发模样。但江汜却僵直了身形,呼吸也诧异地停止。
她从地底,从一双双鞋尖摸爬滚打出来,最厌恶的,就是自己在众人面前,灰败、狼狈,仿若失了礼数的模样。衣衫脏乱,头发不整,被人围观的时候,总是令她想起被踩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模样。
她厌恶这样的情形。
“谢不悔,不是让你好生栉发,冠带,莫要在小师妹面前失了礼数?”又是一道陌生的男声入耳,带着醇厚温润的嗓音。
江汜只僵硬了一瞬,就感觉名为谢不悔的弟子被拽开了去。
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羽冠临风,琨玉秋霜,比谢不悔更年长一些的男子。
“凌?师兄……?”江汜抬眸,略有惊讶。
江汜见过凌?,她曾在外门接过一个低阶任务,只是在日栖神木附近除草,却莫名遇见恶鬼化形,其境界直逼落丹,在场皆是外门弟子,别说落丹境,就是渡周境都寥寥无几,眼看就要身首异处。
江汜别无他法,她知晓外门弟子贸然暴露自己的离火,或许招来祸事;尤其她的离火,与她见过的朱雀山弟子都不太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离火,只等到内门初选的时候,进入内门,再查看书经阁中可有描述过她这般情况。
但眼下情况紧急,她只能一掌劈晕最后清醒着的一人,平平无奇的木剑先行甩出,她踏步而起,背落身后的手心之中刺啦一声燃起一簇泛着水色的波动,紧接着下一瞬才转换成深红的烈焰。
一招,江汜只有一招的机会。彼时她已经是四境离火初期,恶鬼刚刚化形,又在朱雀山的日栖神木附近,体内怨力受到压制。江汜急急运转体内灵力,几乎把自己抽了个一干二净,肉眼可见的手中的离火越来越炙热,连带着周围空气都波动起来。
木剑穿过离火,木生火,又添一笔。只一招,江汜击散了恶鬼,但也力竭而坠。
她便是在此时看见,日栖神木的主树干上,闭目栖息着一人。仿佛被灼热的火息燎到,在江汜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恰好睁开了眼。
琉璃琥珀般的眼眸和她对上一眼,只一眼,江汜就明白,对方看穿了她。
但。
他只是撑木而坐,垂眸捻诀,将要昏迷过去的江汜,只感觉一股清爽的灵气充斥了她的空丹田。
“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位师妹,放心躺下吧。”
江汜依旧不放心,但她知道此时就算她灵力充沛也依旧打不过对方,只好死不松口地要了对方的名字。
她已经想好,若是经此一遭,被发现她的离火有异,那她就算是死也要带上对方。她没有办法,她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好心落在她的眼里,也要被她判上好几个罪名,才敢安心接受。
但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
……
凌?单手悬于身前,他的腰间别着一柄通身乌黑的剑,江汜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柄剑和凌?的形象不那么相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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