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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又一老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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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我方才听您唤她阿姐,想来……二位的渊源,一定很精彩吧?”

赵允定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抬眼看向柳嘉之。

“阿姐……”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她本该是我唯一的阿姐。”

他抬步缓缓走近,锦袍下摆在暮光中,带起一缕微尘。

柳嘉之的心悄然提紧,后背不自觉贴向椅背,面上依旧强撑着与他对峙的平静。他每靠近一步,那股与官家相似的压迫感就重一分。

*

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抬手。

柳嘉之浑身一僵,却没敢动。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是要杀,是要放,还是另有算计?

只听一声轻响,麻绳被他手指挑开,然后一圈又圈、慢悠悠地往下解。

绳结彻底松开时,柳嘉之下意识缩住身子,警惕地盯着他。

赵允定将解下的麻绳随手扔在地上,忽然笑了笑。

“反正你马上就得启程去西夏,咱俩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同道中人……多给你说个故事,也无妨。”

他转头朝殿外扬声:“来人,备酒。”

不多时,侍女端着托盘进来,鎏金酒壶配着两只白玉杯,酒香瞬间在殿内漫开。

赵允定拂拂衣袖,气定神闲地在桌案旁坐下,抬手漫不经心地说:

“郡主,请吧。”

*

柳嘉之坐定,看向这个瞬间安静得可怕的小王爷。

只见赵允定眼底的暮色里,那年漠北的风,似乎携着砂砾跨越时光刮来,刮得他眼眶渐红。

十五年前的记忆早该模糊,可五岁那年的寒夜,却清晰得像就发生在昨日。

赵允定缩在毡帐最角落的破草堆里,怀里紧紧攥着奶娘绣的荷花香囊,那香囊都有些开线了,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那是他从汴京带来的唯一念想,是他夜里听着帐子外头寒风吹过、盼着回家的时候,唯一的慰藉。

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三天了,每天只有半碗掺着沙土的羊奶,稍有不从就是鞭子抽在背上。

每次他都咬着牙没哭,可今晚,帐帘被粗鲁掀开,他还是忍不住怕得红了眼眶。

两个大胡子男人醉醺醺闯进来,酒气混着膻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把香囊往衣襟最深处塞,小小的身子绷得像张弓,等着熟悉的疼痛落下。

可那男人却突然弯腰,粗糙的双手一把将他抱起来,毛躁的胡须划拉得他脸颊生疼。

*

“这次送来这小崽子倒长得白净,卖给辽人定能换个好价钱!”

赵允定惊恐地大喊,只换来两人更放肆的哄笑。

眼看香囊在他们的动作下,几乎快要掉出来,他死死用胳膊抱在胸前,眼泪在这几日终于还是没忍住,在眼眶里打转后掉落。

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声响。

“阿哈!我给您送孝敬钱来啦!”

帐内的笑声戛然而止,男人不耐烦地把他扔回草堆,骂骂咧咧地掀帘出去。

他摔得后背生疼,却顾不上揉,连忙把香囊又往贴身的地方塞了塞。透过帐帘的缝隙,看见个比他大点的小子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钱袋,笑得眉眼弯弯。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女扮男装的苏晴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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