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站队范公(2 / 2)
正是她不前亲手递给晏相的那本。
“这是……我的手札?”
“是晏相亲自给我的。”范仲淹的声音沉了沉,“他被贬那日,深夜叩我府门,怀里就揣着这个。”
柳嘉之翻开手札,自己那行“北辽岁币如滚雪,久必噬国”的字迹旁,多了几行苍劲的批注。
是晏相的笔迹:“柳氏此见,切中要害。然庙堂博弈,非只凭笔锋可破,需借退为进。”
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范仲淹没解释,又从怀中摸出封信笺,同样是晏相的笔迹:“这是他给你的。”
信笺很薄,柳嘉之却费了很大力气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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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见字如面。
汝手札所言,老夫日夜揣摩,字字皆金玉。然近日朝局诡谲,北辽窥伺于外,旧党掣肘于内,老夫若不退,恐新政之芽尽毁。
迁宫之事是真,却非祸根。老夫被贬,实则为身不由己,故此去,只得让范希文在朝接续未竟之事。
将你手札予范公,因他与我同路,懂你字中深意。此札若能助他分毫,老夫贬谪千里亦值。
勿念,勿怨。待冰雪消融,自有归期。”
柳嘉之的眼泪砸在信笺上,原来不是迁宫,是她看不懂的朝局博弈,是不会改变的历史洪流。
庆历新政最终会夭折,晏相这次贬谪,看似是为新政铺路,却终究挡不住旧党的反扑。
范仲淹还在说什么,她听不真切了。
只觉得晏相或许也隐约察觉前路难行,却还是要走。
而她,一个捧着史书过来的旁观者,明明知道终点,却什么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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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望向窗外被雪压弯的梅枝。
史书记载,庆历新政败于党争,范仲淹这些人,最终都会被排挤出中枢,像晏相一样,或贬或迁。
而她手里这封晏相的信,这册被两位重臣批注过的手札,早已成了投名状。
“范大人,”她声音很轻,“您今日请臣女来,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范仲淹端茶的手顿了顿,目光与她对上,没有回避:“柳姑娘聪慧,不愧是晏相看中之人。”
她也是在大厂当过牛马的,比谁都清楚站队。
旧党恨新政入骨,连晏相这样的老臣都能被罗织罪名,而她和晏井承一旦被打上【范党】的印记,将来新政败落,估摸结局也好不到哪去。
可她没有理由拒绝。
这些人,明明比她更懂朝堂的凶险,却偏要往火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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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笑,带着点自嘲:“臣女现在才明白,晏相那日说的身不由己,原是这个意思。”
范仲淹看着她,沉声道:“柳姑娘但凭自己心意即可,老夫不强求。”
“不,”她摇头,“臣女虽愚钝,却也知【义】字。晏相把我往前推,您肯把我往这条路上拉,我没理由躲。”
“柳姑娘不必如此沉重,顺其自然就好。”
柳嘉之忽然想起赵祯。
他怎么会同意?
同意范仲淹把公主请到府里,默许她与前朝重臣谈论政事……
赵祯不可能不知道新政的阻力,不可能没预见党争的恶果。
宽仁,却也优柔,对新政既盼又怕,既用又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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