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都认(1 / 2)
二人同立于厅前迎客,宾客络绎不绝,寒暄的话语不断:
“沈先生,沈太太,是佳偶天成!此番赴兰,必能鸿图大展!”
“沈太太风采依旧,东方之珠,入了西洋也得他们睁不开眼才是。”
“你父亲得了个好女婿!”
南殊微笑以对,不动声色地应酬,眼尾却始终带着一丝不动的凉意。
直至进门处的宾客逐渐稀疏,她才浅浅开口:“沈先生,新婚快乐。”
沈承昱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祝福惊住,半晌才轻咳一声回过神来。
他常年混迹官场,祝福的场面话话学了一串,可此刻竟连一句合适的都找不到。
右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只吐出一句:“同乐......沈夫人。”
南殊仿若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疏离,只缓缓转头过,神色看不出喜悲:“沈先生,没注册的婚书,足够代表我是您的夫人吗?”
他望着她的模样,喉头动了动,但终究没说出“是”。
只将手指一点点收紧,仿佛是那句“夫人”落在掌心,灼出了痕。
夜风轻起,花园深处的石凳边浮起淡淡烟雾。
褚公馆内,褚南殊还穿着那件沉绛礼服,半侧着身坐在沈承昱窗口下的石凳上。只剩半截的烟被她夹在指尖,火星时明时暗,映得她眼尾泛红。
她仰头靠在石柱上,睫毛垂下的弧度极长,像是褪尽锋芒后的一抹清冷。
烟雾缭绕间,她将那支烟凑至唇边,尚未吸,便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沈承昱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
“我知道。”她声音轻得像雾,“那一日就算我不签字,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也依旧会是我们的婚讯。”
南殊将那支烟别至一旁,手指轻掸两下,抬眼时竟带着几分笑:“承昱,我说的对吗?”
她早猜到他应了褚南音的局,就在报馆打来贺电的那一刻。
她平生最恨被逼,可那一日,不知怎的,就想这样,不清不楚地活一次。
“不去注册那张婚书,是给我们彼此都留下余地。万一哪一日后悔,事情不会太难收场。”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便将这场婚姻炸了个粉碎。
南殊不光是在提醒沈,更是在劝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不必太动真心。
沈承昱脸色一寸寸的阴沉下来,低头望她,眼神流连在她的唇角与烟火之间。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片刻,他俯下身去,将她指尖的烟轻轻取走。
南殊眉头轻颤,好似那一瞬撤走的不止是烟柄,还有她多年筑起的所有防备。
不等反应,唇间的滚烫便灼了上来。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像沉默太久的潮水决堤。烟雾未散,他的吻已倾覆而下,深而急,带着几近疯狂的隐忍。
那不是一个绅士的吻,不是外交官惯用的浅尝轻碰。而是失控的、几乎带了点报复意味的逼近。
一手将她的腰肢揽起,将她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另一手上那还带着余温的烟,终被按在石栏上,灭成一滩灰。
没错,他是借了褚南音的手,准备登报逼婚。这是他多年外交生涯中,唯一一站在规则之外做出决定。
只因他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那些所谓的原则与规矩,在这滔天爱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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