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掌心之外(1 / 2)
父亲锒铛入狱,南峤音讯全无,南彻被亲哥哥打成重伤。这个家已经碎的不成样子,褚南音绝不允许唯一还平安无事的妹妹再出任何意外。
“你放心,我肯定让她全须全尾地回来。”陆忠权笑,“我还不至于去威逼一个女人。”
南音沉默良久,指尖紧紧抠在沙发的扶手上。
她对父亲与这个家的情分,终究还是压过了一己之私。南殊的婚事,总没有褚家的大局重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褚氏一族被清算,父亲死在牢里。
“好,我同她说便是。”垂下眼去,叹息如同自肺腑深处拖出来的那般沉重。
上海北郊,旧督军府的砖墙在雨中渗着潮气。南殊撑伞立在门前,久久未动。
这屋子太旧,藏着她向来厌恶的潮湿气味。可再怎么不愿,终究还是收了伞,朝门内走去。
屋内的灯未开,唯有一炉火噼啪作响,铜炉上的水壶咕嘟作响。
陆忠权随意披着一件蓝色旧军服,领口半敞,坐在太师椅中纹丝不动。嘴里嚼着半口茶叶,像嚼烟叶般,苦涩也不咽下。
他既未言“欢迎”,也未说“请便”,只是抬了抬下巴:“坐吧。”
南殊不语,只在他对面坐下。
陆忠权不是客套的人,只将一只崭新的文件袋递到她面前。
“老爷子那笔账,我早瞧过了。他做的是大事,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脏是脏了点,你们这些念过洋书的,怕是不会认。”
南殊平静地答:“认不认不重要。我是褚家的女儿,这就是我来的理由。”
她不是不知道陆忠权是想要自己拿什么去换,但她还是来了。为了褚家,她什么都可以放下。
陆忠权斜睨她一眼,冷哼,把嘴里的茶叶吐进烟灰缸。
“这个家里,你最像老爷子。”他的眼光毫不避讳,在她如玉的面容上扫过,语调难辨情绪,“其实你早该明白,他做这一切,从来不是为了他自己。”
南殊倔强地撇开脸,避开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她不愿承认自己与父亲有半分相似。
可越逃避,越相像;越相像,就越痛苦。
直到痛到骨子里她才明白,有些东西藏在血里,避无可避。
她其实早有怀疑。起初只当褚衡仁是为子孙谋多一份基业,可后来……沈承昱的暗示,种种蛛丝马迹,还有判处监禁的那条法令…...
“他就是那种人,知道国家要塌了,也不肯先走。”陆忠权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猜测都钉了实。
南殊指尖一紧:“他从头到尾,都没想逃?”
陆忠权“哼”了一声,似讥似笑:“他压根没打算走。你以为他搞信托,组商会联保,在苏州搞那些货,是留后路?错了。你们老爷子是想在手里留些东西,好保日后民族产业的说话资格。”
他起身,拿钳子翻动炉火,火星子蹦出来,照亮他额间那道不大显眼的疤痕。
他总是这样,泡茶时像战地烧水的老兵,看不出一点将门风骨。
“你以为我为什么肯救他?”
“不是为了你大姐。她嫁我十年,从未给过一个好脸,我们也早不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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