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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亲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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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清其中的缘由。或许是这世间待他温厚、能让他搁在心上牵挂的人本就寥寥,阿努是其一。偏偏那又是他第一次经历身边重要之人的死亡,除她以外,他似乎也无人可牵挂了。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分量太重,就容易钻牛角尖。于是岁月流转间,昭鹊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里愈陷愈深,日后只需稍微牵动,便能让人痛彻肺腑。

可为何人命就只能是这样脆弱的存在,而不能像那些亘古长存的草木顽石呢?既不必承受灾祸与战火带来的痛楚,也无需体会生离死别的苦楚。

都说人死如灯灭,可逝者的音容笑貌却在故人们的记忆里久久无法消散。哪怕阿努确实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可每每只要这么浮光掠影地一想,昭鹊便觉得自己又将那份无法言说的重新痛苦尝了一回。

火光在他眸中跳动,却没有聚焦。这世间自然万物皆能周而复始,为何唯独人命微浅,一旦熄灭就再难重燃?

那些逝去的人的意识如烟云消散,瞬息之间世事便与他们再无瓜葛。可活着的人却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背负着这样绵延不断的痛苦继续前行。

若是人命不像蒲苇一样只有一时坚韧,而是能如磐石般经久不朽,那……

这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这世上哪有绝对“长久”的存在呢。就算是石头也会在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中慢慢磨损消失,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可叹这其中的道理昭鹊明明都清楚,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这困惑中沉陷。

火塘里的火苗渐渐矮下去,焰心缩成一小团暗红,连带着周遭的暖意都减了几分。昭鹊盯着那点残火出神,他这会儿心绪正混乱着,别的事什么都不想管。

然而一只手却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那只手抓着几根干柴丢进了火堆,又用另一根稍粗的木棍轻轻拨弄了几下。

昭鹊蓦得愣了神,旋即心头一震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还坐了个人,猛地抬起了脑袋。

火塘的光恰好漫过既云的侧脸,将他垂着的睫毛映出浅淡的阴影。男人没有睡,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手肘搭在膝盖上,视线落在跳动的火苗上,仿佛也在发呆。

他既没有追问昭鹊那阵异样的缘由,也没有催促昭鹊快些入睡,而是就这样默默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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