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潮汐宴1(2 / 2)
她猜想赵雨霁昨晚是在潮生岛忙完回来,回住处时经过海棠林发现她又在这里睡觉,才拿了外袍给她盖上。
昨晚自进入静澜岛之后,云拂晓就没见到过赵雨霁的人影,也不知他忙到多晚,师尊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昨晚消耗灵息太多,过于疲倦,睡得沉沉,半点也没察觉到赵雨霁给她披了衣袍。
云拂晓眨眨眼,清醒许多,将外袍叠好,起身回到居住的庭院里洗漱梳妆。
用过早膳后,她按照平时的日常安排,先是到指月阁中记忆宗门心法,完成课业,又去沉雪榭为周?亲自栽种的果树们修理树枝。
忙到中午时分,赵雨霁给她发传讯符:“开宴,速来。”
云拂晓回:“这就来。”
她对潮汐宴上的人情往来没兴趣,但对宴会上的各种美食很有兴趣。
下了紫玉梁,走栾树大道,过一片静湖,终于到达潮生岛的宴台外。
溟海的天穹辽远苍蓝,云团悠悠,明澈的阳光透过苍翠的枝叶筛下来,落在少年们挺拔的肩背。
宴台外是一条长长的夹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枝条伸展,花团锦簇,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深深浅浅的花瓣被早春的风吹得高高飘起,又轻盈地落在弟子们的肩头,阳光斑驳的地面也落满了碎花。
云拂晓来得正好,溟海钟磬声响彻三岛,穿着各式门服的弟子鱼贯而入。此处人群熙攘,初春的空气里弥漫清淡的花香,云拂晓跟着人潮走,迎面吹来的风中有海洋的潮湿。
她踮脚一望,视线越过重重人群,就见赵雨霁和祝挽月已经等在宴台入口处的花树下,赵雨霁扬起手臂唤她:“晓晓,这边!”
云拂晓也笑,蹦起来抬手晃晃,然后穿过熙攘的人群,一路小跑,很快来到了师兄师姐的面前。
赵雨霁一上午忙得不轻,脸上出了薄汗,浑身都热烘烘的,低声笑问:“草地上好睡吗?”
云拂晓说:“还不错。”
三人结伴往宴台走。
“你又睡在了外面?”祝挽月皱眉,颇为不赞同,“夜里露重,也不怕着凉。”
云拂晓仰起脸,笑道:“师兄给我披了衣服。”
赵雨霁轻哼:“师兄后悔了,就该冻你一晚,看你今后还胡不胡闹。”
云拂晓说:“我昨晚抓了好多海鱼和蛤蜊,晚上我给师兄师姐煮海鲜粥,好不好?”
赵雨霁改口:“在哪里睡是小师妹的自由。挽月,我们不要干涉。”
祝挽月捂脸。
说话间,三人已进入宴台,来到了摆好宗门灵符的白玉桌边,各自落座。
赵雨霁将刻有“静澜宗”三个字的灵符捏碎,光点消散,代表静澜宗弟子已到齐落座。
潮汐宴的宴台布置很讲究,溟海三宗的宗主坐主位,旁边分别是乌门世家、灵照山派的尊长们,再远是其他门派的长辈与教习。
各宗门弟子坐于台下,摆放整齐的白玉桌旁围满了各仙门弟子,轻声嬉笑着,放眼望去乌泱泱的,热闹非凡。
道道闪着细碎灵光的屏风升起,将尊长与小辈们隔开,两方见不着彼此,没了拘束,也都更自在些。
赵雨霁从开宴就一直在分析每道菜的做法,扬言等有空了一定要亲自做,让师妹们开开眼。
云拂晓和祝挽月都看上了那盘辣鱿鱼,麻辣鲜香,很是开胃。两人你一筷我一筷地很快将一整盘都消灭,半点没将赵雨霁的话听进去。
赵雨霁很崩溃:“有没有人在听师兄说话?”
祝挽月敷衍:“师兄,你的厨艺最好。”
赵雨霁满意:“嗯,这话师兄爱听。”
祝挽月无情补充:“但是辣鱿鱼还是膳堂师傅做得好,烤排骨也是清波城商大爷做得好。”
赵雨霁不服:“我做得也不赖啊。”
还要拉着云拂晓一起:“晓晓,你说是不是?”
云拂晓抬眼看他,那眼神里透着“我是该诚实一点呢还是该编个善意的谎言哄哄你呢”的小纠结。最后,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师兄,我不会帮你试菜的。”
上次赵雨霁自己研究出了一道新菜,李子炒棠花,好残忍的新菜式,他颇为得意地端出来让云拂晓和祝挽月试菜,两个小姑娘皱着脸到处躲,最后跑到了周?所在的指月阁。
周?在指月阁处理事务,窗外幽静的林荫道上蓦地响起惊慌逃窜声。她推窗一望,就见两个乖徒儿在前面飞快地跑,后面赵雨霁端着一盘不可名状之物一边微笑一边追赶,场面惊悚至极。
后来周?再不许赵雨霁自己瞎捣鼓。
赵雨霁的厨艺其实真的不错,哪怕在整个溟海仙门都能排得上号,但前提是他按照菜谱和人类正常的饮食习惯做,而不要加入自己的创意。
有时循规蹈矩就是一种善良,偏他总喜欢突破自我。
赵雨霁被两个小师妹接连打击,很是伤心。
这时,一名督查卫的成员悄悄溜过来,在旁边坐下:“老大。”
赵雨霁满脸嫌弃:“你来干什么?偷菜?回你的潮生宗去。”
“我有这么磕碜吗?老大你竟然这样想我!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最爱吃的食物只有馒头!”
云拂晓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有点陌生,于是悄声问祝挽月:“师姐,这是督查卫的新成员吗?”
祝挽月面露惊讶:“当然不是。牧仪已经进督查卫好多年了,晓晓不记得?”
云拂晓轻摇头。
她失去太多记忆了,如今连溟海仙门的事都未必能完全记起,更遑论牧仪这种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物。
“我好久没出过静澜岛,”云拂晓编了个借口,“没见过督查卫的成员。”
祝挽月也信了,轻颔首:“是了,督查卫不会踏足静澜岛的地界。你不记得也没什么。”
这茬就此揭过,再转头看,就见牧仪委屈地伸手指向桌上的酒壶,话锋一转,“老大你怎么不开酒封?难道是……不行吗?”
赵雨霁眼皮一跳:“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
牧仪在他动手前反应迅速地起身躲开,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如此躲过无数次。他笑嘻嘻地拍开酒坛封口,给赵雨霁倒了满杯,又给自己倒满,笑容灿烂:“老大,我敬你一杯。”
赵雨霁皱起眉:“你没给我下毒吧?”
牧仪委屈脸:“怎么可能?!整个督查卫我最听老大的话了!”
这人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当初就是赵雨霁把他捡回溟海,后来又带他修炼破境,征得三宗宗主的同意,让他进督查卫。
对于牧仪来说,赵雨霁简直比亲兄长还亲。
赵雨霁想了想,也觉得没诈,接过酒盏仰头干了。
牧仪露出笑容,还没等开口,身后哗啦啦涌来一群督查卫的成员将他的身影淹没。这群人竟全都是找赵雨霁敬酒,一个一个不停歇,大有车轮战将赵雨霁灌醉的架势。
赵雨霁刚开始还受宠若惊并来者不拒,纳闷这群小子平时没个正形怎么这会儿莫名就转性了?都学会兄友弟恭那一套了?
直到被敬酒敬得醉意上涌时,他晃了晃快要喝空的酒壶,终于回过味来,抬脚就往那人屁股踹去,笑骂道:“臭小子,故意玩我呢?”
一群黑衣督查卫得逞了,哗地笑开,嬉皮笑脸地又都被赵雨霁赶走。
赵雨霁一转头,却发现他的两个小师妹已经笑得肩膀都在颤。
赵雨霁甚是丢面子,清嗓转移话题:“挽月,听说这次试炼是你击杀腐灵魔,拔得头筹?”
祝挽月小幅度地点头:“总共拿了三十八分。”
赵雨霁当即就乐了:“可以啊,你们都不知道初试结果出来后督查卫那群小子都快高兴死了,比他们自己拿了魁首都兴奋。”
祝挽月怔道:“他们之前不还说我是……”拳王吗?
“溟海拳王”这个外号,就是督查卫的那帮货给起的。
赵雨霁笑说:“他们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没有恶意。师妹,你若不喜欢这个称号,下次再有人当面说你是拳王,你直接一拳揍他脸上。不必顾忌什么,也不要怕得罪了人,就算把他打破相了,这笔账也算在师兄身上。”
赵雨霁在督查卫的地位是说一不二。他说要给祝挽月兜底,就没人敢找祝挽月的茬。
不过他明显低估了祝挽月的拳力,她若认真出拳,就不是破相不破相这么简单的问题了,而是何时办丧仪的问题。
祝挽月垂首看自己手指的硬茧,小声说:“其实没有不喜欢。”
拳王啊,多有力量感的称呼。
她可是世上第一个用拳头降服铁甲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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