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1 / 2)
霍府藏在巷子最深处,长街的灯火到了巷口就淡了,唯有墙头的竹影在月光里摇晃。
丹阳勒住马,周子靖扒着墙头探头探脑,这院子里连下人也没有,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丹阳你没来错地方吗?我怎么觉着这府里根本没人啊!”他望着黑乎乎的府院,不太乐观道:“这几时了,怎么连灯都不点啊!”
“没人就撬锁呗,进去瞧瞧再说!”
丹阳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由感慨,上次来还是被霍昀廷冷着脸赶出来的,没想到这次要自己撬锁。
“郡主,要不我们再等等……”广玉实在没见过谁家姑娘能面不改色地撬锁,但话刚出口,丹阳已经开始动手了。
广玉目瞪口呆,这又不是在长京,她的胆子怎么还能那么大。
“等不及了。”丹阳指尖拧动,没几下,兽头铁锁咔嚓开了。
周子靖双目发直:“你,你跟谁学的?”
她回头冲他挤眼:“无它,唯手熟尔。”
三人猫着腰摸进府,脚踩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在空荡的院子里格外响。
丹阳熟门熟路绕开回廊下的石敢当,又拐过连通东西院的过道,这边岔路极多,她上回就差点迷路。
“这边。”
她推开正殿那扇雕花门,门轴幽幽响动,平白让人竖起寒毛,周子靖攥紧腰间的剑,广玉也往丹阳身后缩了缩。
正殿里黑沉沉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临窗桌案上堆着些铜铁零件,像是没拼完的机甲,齿轮上还沾着桐油。
丹阳隔着五色珠帘往里喊:“霍掌教?”
没动静。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珠帘被风掀起:“霍昀廷?你在不在?”
“别喊了,”周子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呼地吹亮,往角落的灯架一凑。
九盏油灯次第燃起,暖黄的光瞬间漫开,照得博古架上的瓷器发亮。
“你看这摆设,哪像有人住?”
他说着就往黄花梨椅子上坐,刚沾着椅面又弹起来,博古架上那只梅纹瓶太惹眼,白釉青纹,瓶身光润得像浸过月光。
他惊讶道:“这是虹窑的吧?长京沦陷后,大雍瓷窑被斡仑人抢的抢,烧的烧,虹窑工匠不肯投敌,因此死了大半,听我爹说虹窑瓷都快绝了,这个怎么会在这里啊?”
丹阳也不知道,昭宁劫发生时,她才五岁,能活着从被屠杀的皇宫里出来,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姑姑在天之灵保佑她。她把一生的运气都用在了生死上,从此无缘赌场。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瓶身,上次来竟没注意这个,她姑姑最爱的那组岁寒三友瓷,其中梅瓶就长这样。
“是虹窑的。”她声音轻下来:“当年虹窑烧了十八只,能留下来的没几个。”
“你们私闯民宅,就是为了看我的瓶子?”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周子靖差点把火折子扔了。
丹阳猛地回头,见霍昀廷从内殿走出来,月白常袍的领口松着,头发随意束在脑后,发尾还翘着,显然是被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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