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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先生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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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正欲回话,冯怀鹤蓦地转身背对她,声音发寒:“大先生怎么来了?”

祝清不知他在跟谁说话,懵了一懵,微微探头,看见冯怀鹤对面竟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梳着道冠头,留了一串胡须,胡须被风吹得飘动,看起来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像个道士,祝清从未见过此人,记忆中也搜索不到他,一时更是惊疑,冯怀鹤的掌书记院连田令孜都不会来,他怎么会来?还如此的悄无声息。

疑虑中,那人浑浊细长的眼睛向她看来:“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我……”

祝清才开口,冯怀鹤打断她:“你先出去。”

他微微动身,高大的身躯挡在祝清前面。

“哦……”

她察觉到了冯怀鹤微妙的变化,从那个道士一出现,他就像一根被拉紧的橡皮筋,紧紧绷着。

一种无声的紧绷感,在冯怀鹤身上蔓延。

她低下头,逃避似的从他身边迅速走过。

敬万探究地看着祝清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出几分不正常,此间书记院,还未有自己以外的人进来过。

他慢慢收了目光,探究地望一眼冯怀鹤,随即迈进掌书记房:“你跟我进来。”

-

最后一点儿太阳落了山,天幕暗淡下来,书记房里的烛台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出桌案上散落的罂/粟壳。

敬万一进门,便瞧见了。

他转佛珠的手一顿:“这是什么?”

冯怀鹤直言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罂/粟壳,这味药材,是冯怀鹤上辈子生病时,大夫抓给他的。

每次服用后,冯怀鹤便觉四肢飘飘然,如同坠落在云端,魂魄游离,脱离尘世凡苦。

每每此时,他不仅能忘掉失去祝清的痛苦,偶尔还能看见祝清站在床前,甜甜地冲他笑,喊他先生。

渐渐地,他迷上了此药。

大夫多次告诫,此药容易成瘾,不可多服。

可此药能让他缠绵病榻的日子好过一点儿,冯怀鹤没能克制住自己。

重活一世,他本以为可以不用再借此药舒缓排解,直到在清溪村遇见祝清和张隐。

他的嫉妒和恨意溃不成军,全都回到了原点。

好在这具年轻的身体是初次服药,并未成瘾,冯怀鹤想,或许和祝清一样,都还来得及。

冯怀鹤沉默的时间里,敬万一直在观察他。

敬万心觉,冯怀鹤与往常大有不同。

以前的冯怀鹤,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眼睛里、举止中,处处透着对自己的尊敬和惧怕。

对他更是百依百顺,无所不听无所不从。

那种幼兽一般依赖又惧怕被抛弃的眼神,让敬万有种莫大的存在感。

可不知何时起,冯怀鹤不再那样。

他不仅不再言听计从,偶尔看过来时,敬万还能察觉他眼睛里微妙的恨意。

“至简啊,”敬万坐在冯至简的公案边,把玩着一串圆光水滑的佛珠,用长辈关爱的语气说:“上次我与你说的事,还没想好?”

他瞥向冯怀鹤,眼里暗含压迫。

冯怀鹤悄悄握紧拳头:“我不会去冯氏。”更不会去认祖归宗。

敬万叹息:“可是你母亲已经没多少时日了,她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难道,你忘了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没忘。无非便是至忠、至孝、至义。”

“那为何不去?”敬万语重心长:“你如此行径,有违至孝啊。”

“我这就不孝了?”冯至简嗤一声冷笑:“那大先生您,为求荣辱,故意杀女,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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