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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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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老员外离世,这里便再也没人来过,冷清得厉害。

这也是向园敢悄无声息回来的原因。

只要避过村里人,安全回到家里,她就能安闲在家中躲避一段时日。至于大舅大妗子那里,他们要是以为她死了自然好,就算骗不过他们,只要能拖延一段时日,等表哥回来,即便不能完全劝服他们,至少还有转圜的余地。

向园绕过水塘拐角,远远就瞧见几楹茅舍。

茅舍四周围着篱笆,上头缠满丛丛木槿。或红、或紫、或粉、或白的膨大花朵娇柔绰约,妆点其间。

花叶竹篱密密匝匝胶缠着,透不出半点人影,唯有墙角处,几株芭蕉高挺挺探出墙外。

“咕咕~”“咕咕~”

“啾啾~”“喳喳~”

清润的女子声音伴着鸡崽儿觅食的声音传来,向园的脚步不由慌乱起来。

“谁啊?耕耘回来了?”

不等向园找好藏身之处,那声音已由远及近,转眼便到了门口。

“你是……”樊云英打开大门,望向来人。

眼前的女子鬓发如云,乌压压堆叠在头顶,盘结成双角样式。面庞虽有些脏污,却也能看出天然的好底子,如花似月,说不出的轻盈灵动。只左眼上蒙覆的白布,让人心惊,可她的清丽足以使人忽略这样的瑕疵,即便注意到,更多的是惋惜,而不是退避。

樊云英端详片刻,越发觉得这女子面善,良久,她握住来人手臂,恍惚道:“园园?是你吗,园园?”

“樊伯母。”向园嗫嚅着,思量着眼前人的身份,不敢放松警惕。

“你眼睛怎么了?”樊云英神色焦急,一连声问,“一个人回来的?怎么走这一路?”

“快进屋,快进屋!“她揽着向园肩膀将人往屋里带,“渴不渴,饿不饿,你外婆可还好?”

向园出门前为了不惹人注意,特意换过一身衣裳,虽还是素服,却也跟守孝惯常穿的麻衣不大一样。

她想着回家来,就是奔着出其不意。旁边就是原家别院,大舅大妗子肯定想不到她敢一个人回来。

可没想到原来荒芜好几年的茅舍竟然有人居住,还是阿文口中所说的,要娶她当小妾的原员外的继母。

虽然记忆中樊伯母向来对她很好,可她到底跟原员外沾着亲。

向园担心不已,眼泪跟着就落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可这里就是家了,她就是再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难不成真要去十里滩,找舅姥爷做主?

“园园,好孩子,怎么哭了?”樊云英见她一言不发只是落泪,心中担忧更甚。

“不哭,不哭啊!”她搂着向园宽慰,“你耕耘哥哥今儿一早就往原家庄去了,我还说让他顺路去瞧瞧你跟你外婆好不好,没想到你就回来了。你耕耘哥哥,你记得的吧,小时候吓过你,长大了总不好意思往你们那边去。”

向园不记得他吓唬过自己,也不太记得原耕耘的样子,她只是模糊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应该是比自己大两三岁?

她回过神来,擦擦泪,“樊伯母,我,我没事。你,你们怎么住在这儿?”

记忆中的樊伯母,年轻漂亮,温柔和气。许多年不见,她依旧如此,可她跟原家的关联,还是让向园心惊胆战。

爹娘说过,樊伯母跟原家那些人关系不好,她应该不是原家那位好色员外派来抓她的吧。

樊云英自然不是,她笑道:“早几年,我和你耕耘哥哥就分家出来单过啦,他都在这儿住好几年了呢。”

她声音清脆,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轻快,但也只是须臾,她就跟着惋惜,“也是搬过来的时候,才听说你爹娘的事。那会儿没瞧见你,我和你耕耘哥哥还很记挂,后来才知道是你外婆把你接走的。”

“你家这些地还是你耕耘哥哥赁下的呢!”樊云英指着门口的青油油的稻田道,又问她,“怎么样,这些年你在那边过得可还好?你耕耘哥哥也只有每年上坟的时候才过去一趟,听他说你都好,到底我没亲眼见过,一直放心不下。”

向园很惊讶。

樊伯母说的这些她一点也不知道,既不知道田地是佃给他们家的,也不知道原耕耘过去瞧她。

怪不得他们家几亩田地,三成租就能收那样多粮食,想来是他们怕她在那边过得不好,有意照顾吧。

可她回想过往在槐树井遇到的人,没有一个跟原耕耘对得上的,总不能是过路的货郎吧!

樊云英也不等她回答,拉着她进了院子,心疼地问,“好孩子,眼睛到底怎么了?是伤着了?怎么伤着的?”

儿子去年回来还没提起,恐怕是这一年里伤着的。

她手半举起来,将要碰到向园脸侧的白布时,又放下去,似乎是怕弄疼她。

向园顿了顿,还是抬手解开那块白布,坦诚道:“樊伯母,我眼睛好好的,蒙上只是怕路上遇到无赖。我外婆,我外婆她,她去了。”

说到这儿,她眼泪不自觉涌出,又恳求道:“您别跟人说我回来过,我只是想回来看看。”

她想,要不还是赶路去十里滩吧。

就像她爹娘去了,她不能不听舅舅的话一样,想必舅舅也不能不听舅姥爷的话。

依着舅姥爷的脾气,肯定不能容忍舅舅把她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樊云英哪会让她一个人小娘子单独出门,“园园,可不能这样,你一个人走路多危险,来时就不说了,我不知道,你也平安过来了。回去的话,你再稍等等,你耕耘哥哥晨起去安田里了,知道你不在那边,估计很快就回来,等他回来让他找个车,我送你回去……”

想想,又不放心地叮嘱,“你以后再想家,也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就跑出来了,你不知道外头拍花子多坏的,真要遇上他们,还能有个好?实在想家,就托人捎个信来,我过去接你回来,啊!”

向园没想到记忆中温柔和顺的樊伯母,过了这么多年,对她还是这样关心体贴。

她心里感动,可她肯定不能再回槐树井的。

一时间,向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没话找话,“樊伯母,为何耕耘哥哥今日过去上坟?”

昨日才是清明,但凡能腾开手的村民,上坟也都是赶昨日的。

樊云英苦笑,“分了家,老大那头儿恨不得早点甩脱我们,我们也不想沾惹他们。你耕耘哥哥不想跟他们碰头,就错开一天过去,大家都好。”

原来是这样?

向园思忖片刻,抬起头来,认真道:“樊伯母,我,我不想回去。原大员外使人跟我舅舅说,要、要、要娶我……”

话未说完,眼泪便成串落下。

樊云英一惊,“他,他,他怎能这样无耻!”心中一痛,也跟着落下泪来。

当年的她,跟如今的园园,何其相似……

若非她父母早早亡故,若非她族人不仁不慈,若非她外婆年老多病,她何至于委身于比自己大四纪还多的原老员外,何至于给一个比自己还大许多年岁的人当继母,何至于员外死后,自己和儿子还要受原家磋磨,不得安生……

“你舅舅竟也愿意?”

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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