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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如寒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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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朝钟响,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凌云霜正欲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一人含笑拦在了右掖门的长廊下。

此人正是清流派的干将之一,李文。

他官袍整洁,面容儒雅。

“凌将军留步。”李文拱拱手,声音不大。

“将军近日操劳,难得清闲。老夫几位门生在醉仙楼设下一场小聚,不过是文人雅士吟风弄月,谈谈诗词曲赋,绝无它意。不知将军可否赏光,也让那些后辈才俊一睹将军风采?”

凌云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清流派与秦相一党素来不和,李文此举拉拢之意明显。

她不欲卷入党争,但清流派在朝中声望颇高,且多次抨击秦相贪腐,于公于私,她都不好断然拒绝。

李文见她迟疑,又笑道:“二次相邀,将军若再推辞,可是瞧不起老夫那些不成器的学生了?”

话语带笑,却暗含压力。

凌云霜权衡片刻,终究不好太过得罪,只得抱拳回礼。

她语气平淡:“李大人言重了。既如此,凌云霜便叨扰了。”

醉仙楼顶层雅间,确如李文所言,布置得颇为风雅。

窗外竹影婆娑,室内檀香袅袅。

案几上摆着清供与应季的时鲜瓜果,杯盏皆是上品。

几名年轻门生或立或坐,低声谈笑,一位姿容出众的歌伎怀抱琵琶,正轻拢慢捻,曲调婉转。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从诗词转向了朝局。

一位白面书生举杯道:“凌将军,如今朝中有奸佞当道,贪腐横行,幸得有将军这样的栋梁,我等才不至绝望啊!”

凌云霜只是淡淡一笑:“公务在身,分内之事,何谈栋梁。”

另一位门生接口道:“将军有所不知,秦相一党近日又在暗中活动,不知又要算计哪位忠良。”

李文适时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说:“将军手握兵权,正是社稷的定海神针。清流虽无兵无卒,却有一腔热血和天下清议。若将军与我等携手,何愁奸佞不除?”

凌云霜目光微垂,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李大人,学生们年轻气盛,言语间难免偏颇。朝堂之事,自有法度。云霜一介武夫,只知保家卫国,不敢妄议朝政。”

席间,那位歌伎一曲终了,又换了支曲子。

她缓缓走到凌云霜席前,奉上新斟的酒:“将军,小女子敬您一杯。”

凌云霜侧身避开,只举杯示意:“多谢姑娘,我不善饮酒。”

她的心思早已飞回困凤邸,想着秦清漓此刻是否已安歇。

她并未察觉,这一切在旁人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

困凤邸内,秦清漓正在窗前临帖,试图让自己静心。

一名小丫鬟急匆匆进来,脸上带着打听来的不安,开口道:“夫人,奴婢听前院小厮说大人下朝后,被李中丞请去了醉仙楼呢!”

醉仙楼?

秦清漓笔尖一顿,墨点滴落,污了宣纸。

小丫鬟压低声音补充:“听说席间还有醉仙楼最有名的几位姑娘作陪弹唱他们还在极力劝酒。”

话未说完,秦清漓手中的笔已“啪”一声落在案上。

一股冰冷的失望攫住了她的心。

原来,凌云霜所谓的改变,如此不堪一击。

她挥退丫鬟,重新拿起笔,却再也写不出一个字,只是死死攥着笔杆。

夜深,凌云霜才回到府中。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胭脂香。

凌云霜踏入主院,却见室内灯火已熄大半,只留一盏昏黄的孤灯。

秦清漓和衣而坐,见她回来,目光冰冷,在她衣袍上停留一瞬便移开:“妻君回来了。宴饮劳顿,早点歇息吧。”

说完,她径直入内,关上了门。

凌云霜所有解释都被堵在喉咙。

看着紧闭的门,闻着袖间陌生的香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关键。

误会,如寒雾般再次笼罩在两人之间。

秦清漓这是生了气,气的是她出去喝酒了。

她坐在榻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耳畔似乎还回响着丫鬟的低语。

醉仙楼、名伎作陪。

那几个字像冰锥一样,一下一下凿在她心上。

她原以为,那些关于官员狎妓的传闻与她无关,可如今,这把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她想起凌云霜近日的些许温柔,像是冬日里短暂的阳光,此刻却被乌云彻底吞没,只余刺骨的寒意。

凌云霜知晓秦清漓这脾气,冷淡,她现在进去无非是雪上加霜。

她在门外徘徊片刻,听着屋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凌云霜却不懂风花雪月,也不会花言巧语,生怕一句不慎,又将两人的关系推向更深的深渊。

她不擅长哄人,就独自叫了仆人准备好浴房,她且要去沐浴。

她需要冷静,也需要时间思考。

或许,洗去一身酒气,能让她想明白该如何面对屋里那位正生着闷气的夫人。

秦清漓自个儿关在房里生闷气,半天也不见这人进来哄哄她。

她竖着耳朵,捕捉着门外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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