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第476章(1 / 2)
【司水院,是满朝唯一一个所有职位都只需要科举资格考试中取得“童生”身份便能进入的衙门。自有一整套其它考核制度。】
由于司水院山下官吏在科举考试中取得的身份不高,私底下被部分人认为是“粗俗衙门”,一些自诩清高者和权贵世家,少有愿与司水院官员深交的。
安潭自有傲骨,亦不屑费心与他们深交。
是以,被停职以来,几乎没有京官为她说过一句话。
仿佛大家默认着司水总督是一个学识配不上品级的位置,而这样偏偏坐在这个品级上的人,就该被随意丢弃。
孟淮?虽然并不打算劫狱,但是真的不愿让安潭被丢弃。
在任以来,安潭对大尧的付出,是没有保留的,只是她的职位,注定在自然灾害出现前,揽获不了大功。
而现在出现了自然灾害,却是人祸导致,没有大功,只有祸责。
孟淮?方才问的劫狱,是因突然想到造反,她想知道,安潭对造反会有何看法。
眼下得了安潭回复,心中不由有些轻轻的失望。
也是因为这份突然出现的失望,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已经被造反为帝深深诱惑到,这才会失望。
一个主动要担不是自己之责惹出的祸的人,这样甘愿含冤而死的人,不对皇帝产生怨怼的人,岂会愿意造反?
孟淮?再次沉默,片刻后,附耳追问道:“因为忠于皇帝?”
“我哪有那个心。”安潭立刻摇头,“让我一人担责,总比院中上下都被牵连进来得好。”
原来是为了司水院中的官员吗?孟淮?张嘴,就要再问。
“况且……”安潭没有等她发问,看向紧闭的窗,目光变得悠远,“你不知道,那些灾民奋斗一辈子的房屋都毁了,他们在仍旧未停的雨中,只能站在屋顶,这可是冬天啊!那是怎样的一种冷,是一把伞挡不住的寒风将人吹得僵硬!有人受不住,想拼命游出去,寻求一处可以遮雨落脚的地,可最终却是死在水中,也不知是冻死,还是淹死……”
说完这些,她已经满目泪水,咬着牙道,“我有罪,我对不起他们!一年前,我明明去过望溪县,可我那时为何却没有注意到疏水建设有问题?我为何没有检查?这是我的责任!”
见她陷入自责,孟淮?恍然。
根据安潭的描述,她眼前仿佛浮现了无数灾民的挣扎与呼救,心中不由大震,原来安潭如此大义,竟是因此放弃求生。
再看安潭,孟淮?已抛却求权的私心,只余下深深的敬佩。
她握着安潭的双肩,试图让这个低垂的肩再度挺直,将思绪理顺后,才终于开口道:“可是安潭,你死后又能如何?灾祸已经发生,灾民已经存在,你的死亡,只能让那些真正导致这场灾难的官员隐藏在背后,以后做出更多恶行,导致更多灾民!”
哪怕只是前任司水总督俞径在建设之初就规划得不好,当地官员也脱不了干系。因为这不是俞径一人能为的,必然是当地上下勾结,才能导致有问题的地下疏水建设最终通过深入的查验。
“你的死亡,只能放任蠹虫壮大!”
“你的自责赴死,看似是敢作敢当的强大,实则只是懦弱的逃避!”
“你有冤,为何不伸?”
“你无罪,为何担责?”
“你还有灾民要救,难道你放心那些灾民,继续由当地蠹虫救助?”
一连三问打下来,安潭身躯停止颤抖,泪水亦是止住,她抬眼,对上一双坚毅的眼睛,其中情绪直接冲入她的眼眶,直击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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