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旧物痕,掀起惊涛骇浪(1 / 2)
入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茅屋的泥墙,阿禾把最后一把晒干的草药收进竹筐时,听见小石头在后院发出"哎哟"一声。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正看见儿子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新割的草绳散了一地。
"怎么这样不小心?"阿禾蹲下身查看,只见孩子的裤腿被尖锐的石子划破,膝盖上渗出血珠。小石头咬着嘴唇没哭,只是指着墙角那堆歪歪扭扭的木柴:"娘,我想劈柴......"
阿禾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往年这个时候,阿尘总会把柴劈得整整齐齐码在屋檐下,还会教小石头用木片削小木剑。她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把他扶进屋里上药:"等你再长大些,娘教你。"
药箱里的金疮药见了底,米缸也只剩小半缸糙米。阿禾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想起镇上周记粮铺的糙米要比村里便宜两文钱。她转身从床底拖出那个褪色的蓝布包袱,里面裹着阿尘留下的几件旧物——补了三次的粗布褂子、磨得发亮的镰刀,还有那块他从崖下带来的玉佩。
这玉佩阿尘一直贴身戴着,说是坠崖时唯一没弄丢的东西。阿禾不懂玉,只觉得这石头触手温润,上面刻着的花纹像朵模糊的云。她把玉佩揣进怀里,用布巾仔细包好:"小石头看好妹妹,娘去趟镇上就回。"
暮色中的青石镇飘着炊烟气,周记粮铺的伙计正踮脚挂幌子。阿禾攥着布巾站在当铺门口,铜环上的绿锈蹭在指腹上有些痒。她深吸一口气掀开门帘,当铺里弥漫着陈年木料和樟脑的气味,穿藏青色长衫的掌柜正拨着算盘。
"要点什么?"掌柜头也没抬。
阿禾解开布巾露出玉佩,手心里的汗几乎要把它濡湿:"掌柜的,您看这石头能当多少钱?"
掌柜的老花镜"啪嗒"掉在算盘上。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捏起玉佩对着光看,瞳孔骤然收缩——那云朵纹里藏着的,分明是个"彻"字!当今圣上的名讳,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刻在玉上?
"这......这东西哪来的?"掌柜的声音发颤,悄悄碰了碰桌下的警铃。
阿禾被他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把玉佩往回夺:"是我当家的留下的......"
"别动!"掌柜的按住她手腕,眼神像淬了毒的冰,"这等僭越之物,岂是平民能有的?"他使了个眼色给学徒,"快,报官!就说抓到个图谋不轨的反贼!"
阿禾抱着玉佩跌跌撞撞冲出当铺时,背后的铜锣声已经响彻整条街。她不敢回头,只知道要快跑,要跑回山里去。暮色四合的官道上,一辆乌木马车正碾着碎石疾驰,车帘掀开的缝隙里,魏峰望着手里密信的指节泛白。
"太后懿旨:查京郊农妇沈氏,携不明身份子女,持有龙纹玉佩,恐为前朝余孽。着即秘密处置,勿留痕迹。"
车轮溅起的泥水打在车壁上,魏峰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陛下抱着高烧的小禾苗在山路上狂奔的模样。他猛地攥紧缰绳,马车在岔路口骤然转向:"去青石镇!快!"
阿禾冲进茅屋时,油灯的火苗被带得剧烈摇晃。小石头举着木柴棍护在妹妹身前,看见母亲苍白的脸吓得直往后缩。阿禾反手闩上门,把两个孩子塞进床底的暗格——那是阿尘当年怕山洪特意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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