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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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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猛地睁眼,只见天空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左半边是正午的晴空万里,右半边是子夜的星河流转,而分割线正从她与梦之间穿过,一半照得她指尖发烫,一半映得他衣袍泛着冷光。

山风重新流动,带着白日的暖与黑夜的凉,在她脸颊上交替拂过。

“适应了吗?” 梦侧过头,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半边日月,“若连这点‘无序’都承受不住,往后的路,怕是走不了几步。”

无名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眩晕感。她望着那被劈开的天空,忽然笑了 —— 不是妥协,而是被激起的好胜。

“确实比我的《幻梦心经》花哨多了。” 她挺直脊背,迎着那半边刺目的日光,“不过…… 花哨,可不代表厉害。”

话音刚落,她指尖微动,袖中飞出几缕淡紫色的雾霭,竟精准地钻进了天空的 “分割线” 里。那些雾霭落地生根,化作一片小小的幻境。

幻境里没有疯狂的昼夜,只有一轮缓缓升起的朝阳,像此刻他们本该看到的样子,温暖,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 “真实”。

梦看着那片小小的幻境,眸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

“有点意思。” 他抬手,周遭疯狂变幻的天地骤然定格,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劈成两半的天空悬在头顶,一半炽烈一半清冷,倒成了此刻最奇特的背景。

“看来,这场‘追逐’,不会太无聊。” 他说。

光影如潮水般退去,那些悬浮的碎片、倒置的山河、错乱的日月都循着无形的轨迹归位。

不过数息,山顶便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 红日悬在天际,晨雾漫过崖边,山风带着草木清气拂过脸颊,连空气里的尘埃都落回了该在的地方,仿佛刚才那场颠覆天地的异象从未发生。

无名望着指尖残留的微光,那是刚才对抗错乱光影时凝聚的气息,此刻正一点点消散。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等着他的下文。

梦收回目光,落在崖下翻涌的云海,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自语的淡然:“世人常说大道三千,条条殊途,仿佛每种道都有疆界,井水不犯河水。”

他抬手,指尖掠过一缕晨光,那光线在他掌心扭曲、变幻,竟化作一只振翅的蝶,翩然飞入股下的雾中,转瞬消失。

“可梦之道不同。” 他缓缓道,“它不是三千大道中的一条,反倒像…… 天地未分前的混沌,是万物初生时的可能。”

无名蹙眉:“混沌?可能?”

“你想,” 梦侧过脸,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初生的朝阳,却比日光更幽深。

“幻之道以虚乱实,玩弄人心,可在梦里,虚实本就由心定 —— 我说镜花水月是真,它便能结果;我说磐石美玉是假,它便会消融。幻之道的伎俩,在梦里不过是孩童涂鸦。”

他指尖轻点,身旁的空气泛起涟漪,竟浮现出一幅画面:两人此刻站立的山顶,突然化作一片星河,脚下是流转的星云,头顶是垂落的光带,可不过眨眼,星河又缩成一粒尘埃,落在他指尖。

“空间之道讲究位移穿梭,纳须弥于芥子。” 他捻起那粒 “尘埃”,轻轻一吹,尘埃散开,又变回崖边的实景,“可在梦里,一步跨星河,一粟纳沧海,又算得了什么?距离本就是虚妄,方位全凭心念。”

无名沉默着听着,想起昨夜他瞬间消失的身影,想起刚才天地重组的景象,忽然明白了什么。

“还有时间。” 梦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悠远,“时间之道能逆转光阴,能凝滞刹那,可在梦里,百年不过一弹指,一瞬能演万载。刚才你所见的日月轮替,不过是我让‘时间’在梦里走了个过场 —— 它可以快如奔马,也可以慢如龟爬,甚至能倒着走,让死去的人复生,让破碎的镜重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天际,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朝阳,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与未来。

“轮回之道说生死循环,因果报应。可在梦里,前世今生能同时上演,善因能结恶果,恶人能登极乐。所谓轮回,不过是梦里没演完的戏,换个角儿再唱一遍。”

山风渐歇,晨光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竟泛不起半分暖意。

“所以你看,” 他收回目光,落在无名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幻、空间、时间、轮回…… 这些所谓的大道,在梦之道里,都只是可以随意拆解的零件。

梦能是它们中的任何一个,也能让它们拧成一股绳,变成全新的东西 —— 让水火相融,让因果倒置,让不可能变成理所当然。”

他抬手,这次没有任何异象发生,可无名却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风、光、雾,乃至自己的呼吸、心跳,都仿佛成了他梦境的一部分,随时可能被他重新书写。

“在梦里,我的确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他说这话时没有半分骄傲,反倒像在陈述一个最浅显的事实,“因为梦的规则,由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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