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易（1 / 2）

当风信子第一次，在白天的光照下，踏入这个熙熙攘攘的人类世界时，她立刻就成为了一个行走的无法被忽视的“异常点”。

阳光，似乎都对她格外偏爱。金色的光线洒在她那头瀑布般的银色长发上，折射出一种近乎于神圣的虚幻的光晕。她那身本是平平无奇的属于吴桐的旧T恤和运动短裤，穿在她那具曲线完美肌肤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身体上，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充满了反差感的纯欲之美。

她赤足穿着那双对她来说有些大的运动鞋，走路的姿态还带着一丝不属于人类的、猫科动物般的轻盈与优雅。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目光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

低低的惊叹声，压抑的议论声，还有手机摄像头偷偷亮起时的细微的“咔嚓”声，像一层无形的由人类的好奇与惊艳编织成的网将她笼罩。

风信子没有理会这些。

在她看来这些人类的反应，只是无意义的背景噪音。她将自己的感知力，主要集中在分辨空气中各种食材的气味，以及寻找那个可以用来“交换”食材的、名为“菜市场”的场所。

但麻烦，总是会主动找上门来。

第一个，是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人。他自认为潇洒地拦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挂着那种程式化的、自信的笑容。

“嗨，美女。”他开口了，声音刻意压低，显得很有磁性，“一个人吗？我叫Kevin，在对面的金融中心上班。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咖啡？”

风信子停下脚步，那双鲜红的竖瞳，冷静地、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扫视着他。她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以及……那气味之下微弱的属于焦虑和欲望的气息。

“咖啡？”她在检索着这个词，“一种含有咖啡因的、能刺激人类中枢神经系统的褐色液体饮料。主要成分，水。能量价值，低。”

她得出了结论。

“我不需要。”她用那空灵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回答，然后直接绕过了他，继续往前走。

被如此直接且不合常理地拒绝，让那个名叫Kevin的男人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个滑稽的蜡像。

第二个，是两个骑着共享单车穿着校服的男高中生。他们鼓足了勇气，在她身边并排行驶，其中一个脸颊通红的男孩，大声地喊道：“同学！同学你好漂亮！可、可以加个微信吗？”

风信子瞥了他一眼。她认得他身上的校服，和李哲是同一款。是敌人的同类。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静静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那男孩被她那双不似真人的、鲜红的竖瞳一看，突然感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脚下的踏板一滑，连人带车，狼狈地摔倒在地。

风信子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走过。

她对这些低等的充满了荷尔蒙冲动的雄性生物，毫无兴趣。他们不能为她提供高质量的能量，也无法帮助她完成“给吴桐做饭”这个最高指令。他们只是……路边的障碍物。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强行锁定一个目标，进行“物理问路”时，一个背着巨大相机包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小姐！小姐请等一下！”那个男人拦住了她，脸上带着一种发现了绝世珍宝般的、专业的狂热，“我是《风尚》杂志的摄影师！我叫阿杰！请问您是模特吗？是哪个公司的？您这形象、这气质……简直绝了！”

他语速极快，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风信子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胸前挂着的那个巨大的、黑色的有着圆形玻璃片的机器。她知道，这是一种比手机更高级的用来记录影像的工具。

“我不是模特。”她平静地回答。

“不是模特？”阿杰的眼睛更亮了，“那太好了！您是素人？天哪，这简直是奇迹！小姐，我没有恶意，我真心诚意地想邀请您，为我们杂志拍一组封面大片！条件您随便开！”

他生怕她不相信，立刻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红色的纸片，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定金！五千！只要您愿意跟我去工作室，试个镜，这五千块就是您的了！如果您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

风信子看着他手里那叠厚厚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红色纸片，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红瞳，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想起了吴桐那个空空如也的冰箱。想起了他因为没有“钱”而不得不吃馒头咸菜的样子。想起了他发了工资，才能给她买一小份猪肺时，那种开心的表情。

她再看了看眼前这个情绪激动、散发着强烈“诚意”能量的男人。

她的大脑，飞速地进行了一次成本效益分析。

投入：一点点时间，以及……让他用那个机器，记录下自己这副皮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