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雪清河（2 / 2）

比比东猛然转身，教皇长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她手中的权杖重重顿地，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身为武魂殿少主，这就是你的使命！"

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字字如刀。寝宫内的烛火剧烈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鎏金墙壁上。

千仞雪倔强地仰起小脸，金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晕，宛如流动的熔金。她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紫眸中，不甘与挣扎如同风暴般翻涌，却在触及比比东眼底那抹刺骨寒意时，如同被冰封的湖面，瞬间凝固、黯淡。

"我..."

少女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夜莺。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雪白的裙摆，上好的丝绸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哀鸣，被揉皱成一团绝望的涟漪。

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在寂静中发出"噼啪"轻响。

"我...遵命。"

最终吐出的三个字轻若蚊呐，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千仞雪缓缓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颤抖的阴影。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坠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转瞬即逝。

比比东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权杖顶端宝石的光芒忽然明灭了一瞬。她转身望向窗外，月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银边。

"记住，从今夜起——"教皇的声音比月光更冷，"雪清河身边的侍女，才是你唯一该记住的身份。"

"三日后启程。"比比东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柔软从未存在过，"佘长老会亲自护送你到天斗城。"

千仞雪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的背影单薄而倔强。殿门关闭的瞬间，比比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当千仞雪转身离去时，比比东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所取代。

夕阳的余晖洒在武魂殿后山的修炼场上，将两个年轻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千仞雪站在墨凌霄身后，看着他专注修炼魂力的背影，金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凌霄..."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墨凌霄猛地回头，魂力波动瞬间收敛。当他看清是千仞雪时，眼中立刻浮现出欣喜的光芒："雪儿？你怎么..."

"我要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千仞雪打断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能需要很多年...这期间我们不能再相见了。"

墨凌霄的笑容骤然僵住，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千仞雪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不行...太危险了。不过你放心，会有两名封号斗罗保护我。"

话音未落，她突然扑进墨凌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墨凌霄愣了一瞬，随即慢慢收紧双臂，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的气息中。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夜风拂过庭院，带起她一缕金发缠绕在他的衣襟上。

"凌霄..."千仞雪终于开口，声音闷在他的胸膛，带着些许鼻音，"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后背的衣料，像是抓住了某个不敢确认的承诺。

墨凌霄眸光微动，低低应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我变了模样..."她抬起头，紫眸中盈满星光，"你会不会认不出我？"

墨凌霄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我说过，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认出你。"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过去多少年。"

千仞雪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踮起脚尖，在墨凌霄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等我回来。"

"好。"他轻声应道，尾音被渐起的夜风揉碎，却将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月光在他们脚边投下交缠的影子，像是无声的誓言。

夜色渐浓，墨凌霄仍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缕柔软的金发。月光下，发丝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还残留着主人身上的淡香。

"少主，该出发了。"蛇矛斗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难得的温和。

千仞雪深吸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挺拔的身影。

"走吧。"千仞雪转身时，脸上稚嫩的神情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龄的坚毅。

马车缓缓驶离武魂城，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千仞雪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景色一点点后退，忽然开口：

"佘长老，我母亲...教皇冕下还说了什么吗？"

蛇矛斗罗与刺豚斗罗交换了一个眼神。片刻沉默后，蛇矛斗罗轻声道："教皇冕下只嘱咐我们保护好您。"

千仞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知道，母亲从不会说温情的话，但这简短的嘱咐已是难得的关心。

与此同时，墨凌霄依然站在修炼场上。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袍，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落在掌心那缕金发上。

墨凌霄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转身朝供奉殿修炼室奔去——如果小雪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那他就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她。

月光透过窗棂，将少年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远处传来钟声，已是子夜时分，但墨凌霄知道，这只是一个漫长等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