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立秋的故事秤(1 / 2)
立秋这天,青峰山的风带了点凉意,兰草坡的穗子被吹得朝一个方向倒,像谁用梳子梳过的褐色发丝。时光故事馆的门口摆了杆旧秤,是山下老木匠送的,秤杆上刻着“半斤八两”的老刻度,秤盘里铺着兰草叶,要称称这个夏天的故事有多重。
“听听,北非的‘和平草’籽实称出了三两二钱!”张姐提着秤绳笑,秤砣晃悠悠地停在“三”与“四”之间,“老木匠说,这重量里有沙漠的沙,有驼铃的响,还有小姑娘一路攥着的汗。”
夏听听把共生芽的籽实放进秤盘,秤杆微微下沉,正好压在“五两”的刻度上。“三五正好八两,”她指着秤杆上的星,“老话说‘八两为半斤’,这是故事和故事凑成了整。”阳光透过秤盘的缝隙落在地上,兰草叶的影子与刻度重叠,像给故事标上了光阴的斤两。
午后,“少年故事队”的孩子们在兰草坡上办“故事称重会”。他们把收集的故事信物放进竹篮,挂在秤钩上:陆明远的分镜竹牌称出“一两”,说是“镜头的重量”;晋代帛书残片的拓本称出“六钱”,叫“千年的分量”;最沉的是那本“兰草坡纪年”影集,压弯了秤杆,孩子们说这是“所有人的时光加起来,重得秤不动”。
小宇举着摄像机拍秤盘里的影子,镜头里,不同信物的影子在晃动中重叠,像无数个故事在互相拥抱。“沈老师说,故事不能真用秤称,”他对着镜头解说,“但我们知道,有些故事看着轻,其实重得能压弯岁月的秤杆。”
沈砚从阁楼找出个旧账本,是陆明远当年记的片场开销,其中一页写着“兰草坡道具清单”,每种物件旁都标着“情感重量”:“老槐树的落叶——一两乡愁”“沈曼青的画稿——五两期待”“观众寄来的兰草籽——半斤牵挂”。他把账本放在故事秤旁,新旧字迹在风里轻轻碰,像两个时代在对账。
“姑姑说,陆导总爱记这种账,”沈砚指着“半斤牵挂”,“他说道具会旧,但情感的重量永远不变,就像这些籽实,放多久都带着当初的分量。”
秦老带着老人们在坡上晒故事信物:陆明远的工作证、沈曼青的夜记本、孩子们的分镜画……阳光把这些物件晒得发烫,老人们用手掂着,说“晒晒就轻了,能装更多新故事”。有位曾是剧组场务的老人,摸着工作证上的照片笑:“当年觉得扛摄像机累,现在才知道,扛的是多少人的念想。”
罗森的“故事邮局”新添了个“称重邮筒”,邮筒口挂着个小秤,寄信人要先称称信的重量,再贴上对应“故事邮资”的兰草叶。“重的信要多贴几片叶,”他示范着把一封厚厚的信放进邮筒,“让风知道,这故事得用心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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