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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笔尖的温度,跨越时空的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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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笔尖的温度,跨越时空的信

卫夫人的故事开拍时,青峰山的兰草刚过了花期,却有新的嫩芽从土里钻出来,嫩得能掐出水。沈砚蹲在老槐树下整理姑姑的笔记,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突然停在半张没写完的信上。墨迹洇了边角,是沈曼青写给陆明远的字迹:“卫铄教放羊娃写字时,总让他先摸透毛笔的脾气——笔尖软,得顺着它的性子来,就像对待那些没被史书记住的人,要懂他们的沉默。”

夏听听把这张信纸小心地贴在剧本扉页上,纸页边缘的褶皱像极了时光的纹路。开机仪式没有鲜花红毯,秦老用青峰山的黏土捏了个巴掌大的笔架,摆在旧书案中央;张姐从废品站淘来的旧竹简堆在墙角,竹片上还留着模糊的刻痕;阿Ken扛着摄像机站在坡上,镜头对准远处云雾缭绕的鹰嘴崖——那是卫夫人晚年隐居的地方,地方志里说,她临终前把《笔阵图》真迹藏在了某个石壁后,只留给放羊娃一句“字里有山水,笔尖藏风骨”。

开机第三天,罗森的助理小陈就来了。他没带剧本,只背着个帆布包,每天蹲在监视器旁记笔记,偶尔给演员递瓶水,倒比剧组的场务还勤快。这天拍卫夫人教放羊娃握笔的戏,饰演放羊娃的山里娃小石头总找不到“笔力透纸”的感觉,握着竹笔在竹简上划得歪歪扭扭,急得鼻尖冒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小陈突然从包里掏出本线装字帖,封皮都磨破了:“这是罗制片让我带来的,他说他儿子练书法时,老师让先攥着冰块写字,知道手冷了才懂什么叫‘力透纸背’。”

夏听听看着小石头冻得通红的小手,让场务从山涧凿来块青冰。小石头攥着冰块站在兰草坡上,山风卷着草叶打在他脸上,没一会儿就浑身发抖。再握笔时,竹笔在竹简上划出的痕迹竟带着股倔强的韧劲,像早春顶破冻土的芽。收工时,小陈挠着头往帆布包里塞笔记本:“罗制片还问,要不要把他收藏的那支晋代毛笔借来当道具?说是早年从卫夫人故乡收来的,笔杆上刻着‘知白守黑’四个字。”

“替我们谢谢他。”夏听听望着夕阳把竹简染成金红色,“但我们想用山毛竹做的新笔——卫夫人教的是笔法,不是笔本身。就像学字的人,要先懂笔墨里的道理,再谈纸笔。”

小陈走时,沈砚往他帆布包里塞了把刚采的兰草。“这草能驱蚊,”少年笑得腼腆,“青峰山的,罗制片要是不嫌弃……”小陈摸着兰草叶上的绒毛,突然说:“罗制片让我问,下次拍外景缺车吗?他公司有辆越野车,底盘高,能开上鹰嘴崖。”

拍摄过半时,巴黎的皮埃尔寄来个木盒子,拆开时飘出股淡淡的檀香。里面是那位白发老人整理的“卫夫人佚事”,蝇头小楷写在宣纸上,旁边还粘着几张泛黄的照片——是老人的母亲1937年在巴黎临摹《笔阵图》的样子,旗袍袖口沾着墨渍,笔尖悬在宣纸上,像在与千年前的卫夫人对话。

“老人说,乱世里的传承就像把水倒进不同的杯子,”皮埃尔在信里写道,“杯子会碎,会旧,但水永远是水。我们电影节想办个‘笔尖上的传承’展,你们拍沈砚练字的片花能不能放进去?他悬笔的样子,像极了我母亲临摹时的模样。”

夏听听翻出那段素材:沈砚站在鹰嘴崖的石壁前,手里攥着支竹笔,迟迟不落笔。阿Ken当时在镜头后问他等什么,少年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姑姑的笔记里写,陆导拍写字戏时,总让演员先对着山风站半个时辰,说风会告诉他们笔该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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