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秘密（2 / 2）

「昭然？」静默片刻后，赵兰轻问道，「此事虽涉你隐痛，老身可否再问两句？」

「好罢。」林昭然应道。

她终究是帮了他，虽则这相助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但略解其惑也是应有之义。

「我觉着，你早先便不喜这共情之能，纵使未明其详，」她道：

「却是为何？许是我多心，但生来具此异能，怎会不愿？莫不是自惭形异——」

「不，并非如此。」林昭然忙截住话头：

「我晓得许多凡俗出身的弟子，但凡沾些『异于常人』的边，便惶惶难安。

但我并非这般人。实不相瞒……我不愿为共情者，缘由比这蠢钝得多。说来惭愧，不如揭过？」

「不成，」赵兰唇角微翘，「这番缘由，我定要听个分明。」

林昭然翻了个白眼。

早知如此，何必自曝其短。

也罢，横竖时光回溯后她也不会记得这番对话。

「说便说了，你可莫要传与他人。」

赵兰作势在唇边比了个封口的手势。

「只因那共情能力，素来被视作闺阁伎俩，」林昭然坦言，「专属于女子与脂粉郎君。」

「啊——」赵兰恍然颔首，「难怪少年郎要耿耿于怀……」

「我并非心存偏见，」林昭然急道：

「只是平素已饱受『欠缺阳刚』之讥，烦不胜烦。若再添此等『铁证』，还不知要惹来多少闲话。」

他家族在这方面最为不堪——尤其是他父亲，不过这个细节他自会深埋心底。

「我不会说与旁人知晓。」赵兰道，「若教你好受些，共情者天赋原不分男女，历来如此。」

「我省得。」林昭然道，「除非刻意为之，世间术法天赋本就不拘性别。」

「况且那些嚼舌根的……」赵兰唇角微扬，那看似纯良的笑意里藏着星点狡黠，「依我看，你这样的俊秀后生，他日必成佳偶。」

「多、多谢。你方才说还有一事相询？」林昭然生硬地转开话头，免得再受窘迫。

她既已戏谑够了，总该放过他。

「你这天赋，往后可要精进？」赵兰问道。见少年颔首，她又道：「既如此，还望你时时告知进境。这般奇事，我最是好奇。」

林昭然口中应下，实则虚与委蛇——待到下次回溯，她哪会记得只言片语？

话既说完，赵兰自去洒扫庭除，少年则回房筹划拜访织网者之事。

若再耽搁，那位统领会作何反应？他实在不愿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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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此处了。」林昭然立于地下暗渠入口，朗声道。

那织网者统领虽未言明相会之处，然他记得前次遭遇蛛群方位，决意先往彼处查探。

「此去凶险，墨玄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必与我同赴死生之险。」

林昭然侧目望向身后那摩罗族少年，试图运用新近觉醒（抑或说新近察觉？）的共情天赋揣度其心绪。可

惜此刻对方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而自己对此天赋的掌控又着实粗浅。

无论墨玄对此行作何感想，其决心已昭然若揭——个中缘由，林昭然却是不解。

当初告知织网者统领伏击之事，本意不过寻个商议对策之人（既知时光回溯之秘，又兼才智超群）。

岂料墨玄闻言竟道独赴此约实属愚行，定要同行护持。

少年虽觉此举合乎情理，终不忍累他人涉险，勉强应允时仍心怀忐忑。

更令墨玄玩味的是，明明回溯重启后自己可安然无恙，而眼前这人未必能逃过此劫，却偏生更在意旁人安危。

林昭然那颗尚未适应轮回法则的道心，只要想到可能害得娜娜失去父亲，哪怕不过短短七日，便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