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铁犁夜耕母魂归(1 / 2)
子时还差一刻,陈三斤站在磨坊外的土路上,手里的剪刀突然发烫。远处镇口的铁牛雕像方向,传来越来越清晰的 “咚咚” 声,像有人在用锤子敲打铁块,每一声都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发麻。他摸了摸袖管里的噬生爪,铁链的温度已经接近烙铁,爪心的银锁硌得掌心生疼。
镇外的农田里,王老五家的铁犁 “疯了”。这犁头昨夜还好好的,今早却自己从牛棚里跑出来,在地里翻出一道道深沟,沟里的泥土被翻上来后,竟长出了银白色的 “幼苗”—— 幼苗的茎是细铁丝,叶子是铁片,边缘锋利如刀,顶端还结着铁锈色的 “花苞”,圆鼓鼓的像要炸开。
更吓人的是,铁犁翻地时,犁尖会时不时抬起,对着田埂上的稻草人 “啃” 下去,“咔嚓咔嚓” 的声响像在嚼骨头。稻草人里的稻草被嚼碎,混着铁屑吐出来,落在地上就变成新的 “幼苗”,生根发芽般疯长。王老五瘫在田埂上,脸色惨白如纸,裤腿被铁犁划破,伤口里嵌着铁屑,正慢慢往肉里钻,皮肤表面鼓起一条条青黑色的线。
陈三斤走近铁犁,发现犁头的锈纹已经变成螺旋状,像某种生物的肠道在蠕动,随着铁犁的动作收缩扩张。犁身的木柄早已被金属覆盖,上面布满细小的 “根须”—— 其实是生锈的铁丝,密密麻麻扎进泥土里,像在 “吸收养分”,每扎深一寸,铁犁的动作就更有力一分。“这是天魂胎光的‘暴食期’前兆,” 他用枣木护身符碰了下犁尖,犁尖立刻缩回,发出 “嘶嘶” 的声响,像被烫到的蛇,“它在‘耕种’,用泥土里的怨气养这些铁苗,等长好了就是铁牛的养料。”
钟九歌赶到时,正看见一株 “铁苗” 的花苞炸开,飞出无数细小的铁屑,像蒲公英的种子。铁屑落在旁边的菜地里,菜叶子瞬间卷曲,变成暗褐色,叶脉的位置透出金属光泽。“这些铁屑是‘种子’,” 他用纸人捏碎一株幼苗,碎块落地后又开始蠕动,试图重新聚拢成苗,“落到活物身上,会顺着毛孔往里钻,在皮肤底下长‘根’,到时候人就成了铁苗的肥料。” 他的纸人捏碎幼苗后,手指部分直接碳化,变成黑色的硬块,像被火烧过。
“昨晚我听见犁在牛棚里‘哼哧’,像有人在拉它,” 王老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音都能听见,“今早起来,牛棚的木栏被啃出个大洞,地上全是铁屑…… 它往地里跑的时候,我看见犁底沾着团黑东西,像块烂肉,还在动!” 他指着铁犁的底部,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陈三斤试图用枣木护身符压制铁犁,将护身符按在犁身上。犁头却突然抬起,带着风声对着他的胸口撞来,速度快得惊人。他侧身躲开,犁尖擦着肩膀过去,带起的铁屑在衣服上烧出几个小洞,皮肤传来针扎般的疼。铁犁转过身,犁底的 “烂肉” 露了出来 —— 其实是团纠结的锈血,里面裹着半块腐烂的布料,布料上绣着个模糊的 “苏” 字,被血渍浸透,却依旧能辨认。
噬生爪在袖管里疯狂躁动,铁链 “哐当” 一声绷断一节,锁扣处变形严重。陈三斤没忍住,任由爪尖刺破布料,按住犁底的锈血团。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母亲年轻时拿着这把铁犁(那时还未异化)在地里干活,犁底绑着块同样的布料,说是能保丰收;母亲用枣木片在犁身上画符,嘴里念叨着 “铁认主,得给它点‘人气’”,阳光照在她脸上,笑容很温柔;最后是母亲被铁犁拖向槐河,布料被犁尖撕碎,她的呼救声被水声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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