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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好戏连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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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春光添浪漫

一堂和气致丰盈

“这副对子更好,很工整也很美观!”他提笔蘸墨,运笔如行云流水,顶子笑嘻嘻凑过来,稳稳地帮着牵引对联。

刚写完黄士魁家的春联,金书山说:“写完我家的,给大队部写一副长一点的。”郝行一说:“金书记,你那红纸绰绰有余,一遭给卫生所、机耕队、磨米厂、供销点和青年点都写了吧!”三喜子说:“我供销点不用写,贴个大福字就成。”郑校长问:“都拟词了吗?”金书山坐在郑校长旁边,笑笑说:“编对联我可外行,你给我找个现成吧,有气势就行!”郑校长把小册子翻到一处念道:

立大志展宏图脚踏万里浪

先国家再集体胸怀一盘棋

刚念完,金书山摇头说:“好像口气有点大!”艾育梅微微一笑:“那我给你编一个。”随口道出一联:

抓革命东风浩荡春光好

促生产大地欢腾气象新

金书山满意地说:“这个好,符合当前形势,就写这个。艾老师再给编几副,别上卫生所、米厂、机耕组和知青集体户挑理儿。”不一会儿,艾育梅就把几副对联编了出来,

卫生所的是:

良心入药消百病

赤脚行医走千家

米面加工厂的是:

人间糟粕皆碾去

岁月精华尽磨来

机耕组的是:

驾铁牛耕耘沃土

迎春色奏响欢歌

知青点的是:

战天斗地无止境

上山下乡有作为

刚展示出来,人都夸她是乡下才女,说她对联编得好。姚老美故意扯笑:“没有茅楼的哈!”郝行一捋捋大背头,笑着接茬:“你若需要都能编出来。”姚老美让他现编,郝行一略加思索,说出一副对联来:

到此立蹲皆凭自便

随时出入不辱斯文

姚老美笑评说:“可不嘛,站着的蹲着的,都自讨方便。编得还算合理,也不失含蓄。”郑校长说:“老姚你平时张口就来,你编一个呗。”姚老美摆摆手:“不行不行,我那顺口溜登不上大雅之堂,你们当老师的可是孔夫子的卵子——”黄士魁问:“咋讲啊?”“文绉绉呗!”姚老美见艾育梅靠着条琴边上乐,笑问:“育梅是不是有啥好词儿啦?”艾育梅含着笑:“我也琢磨出一个,老姚大叔若喜欢就送给你,听好喽——”

如玉瀑泻一池春水

似黄金积万亩良田

刚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先呵呵笑了。姚老美笑出了口水,边擦边说:“你对联可真写绝啦,分明就是把屎尿当成了宝贝!”等大家咂摸出味儿来,又掀起了笑声。“这对联好,我得记下来。”郑校长忙提笔记在了本子后面。

写完大队的,又给候等的几家写。人陆陆续续地来,又陆陆续续地走。因为晚上要留郑校长在家吃饭,黄士魁去园子里的菜窖取食材。艾育梅提醒:“把菜窖口敞开放一会儿,换了新鲜空气再下,拿点白菜土豆,再拿几根萝卜给孩子啃春。”

黄士魁刚出去,鲁蛮子和黄士栋脚前脚后来写对子。鲁蛮子没上过学,对写啥也不挑。郑校长给鲁蛮子写完对联,又写了春贴春条,摞在一起卷起来,嘱咐:“按顺序摆的,千万别贴差喽!”鲁蛮子傻傻一笑,呜噜一句:“记住了,差不了。”鲁蛮子走后,张铁嘴儿说:“你看这鲁蛮子子长得抽抽巴巴球球蛋蛋的,一天学没上过,可也没剩家!”姚老美笑了:“那老白子长得瘪瘪约约疤疤癞癞的,他俩凑到一起,那是弯刀切瓢——对付了。”

郑校长给二禄家写对联时,特意问四丫子:“你爹说没说写老式的新式的?”二禄是老来得子,平日对四丫子非常溺爱,甚至儿子染上小偷小摸的毛病也不以为然。黄士栋上的几年学都就饭吃了,却总以有文化自居。一听郑校长问话,答道:“我爹说信着你了,对子内容让你定。”郑校长认真思索一会儿:“我编了一个房门对,觉得这么写最适合你家。”

行善不亏天地赠

积德还盼子孙耕

黄士栋连连说:“行,行,讲的是积德行善,挺吉祥的。”郑校长落墨,一气呵成,又说:“你家有大门,大门就写个传统的吧,你听好。”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黄士栋卖弄道:“就觉得这词儿老点儿,应改一下。我娘可疼我了,我想把‘人’改成‘娘’行不行?”郑校长说:“行是行,可上联一改,下联也得改。不然,不工整不说,二禄要看了,他该挑理儿了。”黄士栋说:“那你看着改吧。”等黄士栋拿着对子走了,一直忍着笑的艾育梅终于笑出声来,拍着炕沿断断续续地说:“哎呀,可乐死人了!肚肠子都快乐断啦!郑校长,二老头不找你算帐地,把爹娘写对联里可真是绝了!”郑校长也笑:“那不怪我,是四丫子让改的。”艾育梅笑够了,又说:“我知道你给二禄家编的对联是有用意的,强调德善是因为他缺这两样。”忽然提醒大家,“等一会儿黄士魁屋来,咱别说破,他若撵去就看不着好戏了!”众人又一阵嘻哈。

年根儿前,黄士魁贴了春联福字挂签,挂起大红灯笼。吃完除夕年夜饭,艾育梅给完儿女压岁钱,一家人嗑瓜子吃冻梨守岁,小玉却困得挑不起眼皮儿,早早就睡了。初一大清早,艾育花来给姐家拜年,分别给每个孩子一元压腰钱。

早饭吃完黏豆包,黄士魁去老宅刚给父母拜了年,黄三怪和媳妇姚锦朵也来给老叔老婶拜年。春心热情地把三怪媳妇拉坐在炕沿上:“三朵往里坐,炕里热乎。”又端来一盔子瓜子,招呼道,“来,三朵,嗑毛嗑,闲着也闲着。”姚三朵是个鸳鸯眼,右眼总是旁视。唠了几句拜年嗑,姚三朵一边吃着瓜子一边闲说:“刚才,我俩上前院二大爷儿家,那房门对联老有意思了,写的是‘天增岁月娘增寿,春满乾坤爹满门。你们说,招笑不招笑?’”刚说完,春心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这扯不扯,过个年还闹个爹满门!咋能这么写呢?”黄三怪说:“二大爷儿要去撕,我说只把娘爹两个字撕了就得了,二大爷儿问那俩字原本是啥,我说是人和福。二大爷儿一边撕一边说,‘大过年的,贴个春联还出了窟窿。二大爷儿要找郑校长算帐去,四丫子说是自己让改的,二大爷儿把四丫子一顿臭骂。”

“还有比这招笑的呢!”黄士魁接着学说秦效家出的笑话,“听黑牛说,那鲁蛮子把春贴全贴差了,猪圈贴了‘抬头见喜’,屋里贴了‘肥猪满圈’。”话音未落,又把大家逗笑了。春心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老憨笑得叼不住烟袋嘴儿。黄三怪呵呵笑道:“要说这没文化哪行,没文化就是瞪眼儿瞎。”黄士魁又说:“昨天晚上接神,后院姑奶喊:‘炮响三声冲南开,又添人口又来财’,让嘎咕听见了,他回家也站在院子里喊,‘炮响三声冲南开,摁下葫芦瓢起来’,让我姑丈人给一脖拐,打嗷嗷直叫。”春心擦着笑出的几滴眼泪,说道:“这个嘎咕,学话也学不完全,可咋整呢!”姚三朵收了笑容,斜着右眼说:“过个年,造出这么些笑话,可有了嚼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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